包諾回到酒店的房間里,坐在沙發上，陷入了呆滯的狀態。

江崇或一直坐在他對面茶幾上,對著他打了一個手響。

他回過神來,看向江崇或,有點內疚地說道：“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畢竟你是我的朋友。”江崇或說完自嘲地笑了起來，笑容有點凄苦，盯著包諾的臉看,問他，“你還愛他對不對？看到他出人頭地了,有沒有一種暗暗欣慰的感覺？”

“我……有點覺得……驚訝,還有就是……”覺得自己居然去包養黃允很丟人。

“我挺高興的。”

“因為他是皇誠的總裁,我們能達成合作了，是這樣嗎？”包諾問。

江崇或搖了搖頭，回答包諾：“如果他一事無成，吃你的住你的，我就會很生氣，覺得你養了一個小白臉。相反，如果他事業有成,很有能力的話，我就放心了，覺得他能照顧好你。”

“這樣嗎？”包諾陷入了沉思。

這樣真的好嗎？

“至少站在我的角度，是這樣覺得。”

江崇或見他依舊在發愣,似乎思緒一直在外面飄著，他還沒有回魂，嘆了一口氣，才悵然地說道：“包諾，我放棄了。”

“什么？”包諾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喜歡過你。”

江崇或突然表白，讓包諾措手不及，驚訝地看著江崇或，震驚得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良久，他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我……抱歉，我……只把你當朋友，最好的朋友，我……”

“我明白的，你不喜歡我，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我。”江崇或打斷了包諾的話，“所以我放棄了，我也解脫了吧，這么多年，我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喜歡你比較多，還是不甘心比較多。”

“對不起。”包諾只會道歉。

“別這樣，我不是想你內疚，也不是想給你添麻煩，我只是想告訴你，讓我的這份堅持了十來年的感情，有一個最終的結果。包諾，你挺好的，至少在我眼里你特別好，所以別那么沒自信好嗎？”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江崇或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高三那年，在臨高考前突然回老家參加高考，我在大學的時候都已經放棄了，還交過一個男朋友。結果我發現我真挺渣的，再次遇到你，發現你狀態不太好后，立即變心了。”

“我破壞你的感情了嗎？”包諾問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當時只是想試試戀愛吧，不是多喜歡。在之后陪你治病，陪你創業，我的感情感動了我自己，卻無意之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我以為我超級厲害，結果在黃允那里我卻比不過了。”

包諾想要組織自己的語，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面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包諾明明已經可以做到自然了，然而此時又緊張了起來。

“他當年的確做得不對，沒有為你考慮，但是仔細想想，也是太喜歡你了吧。還有他家里那些親戚，也是他不能控制的。既然……既然他依舊愛你，這么多年都沒找過別人，你也一心一意地愛著他，不如就和好吧。”

江崇或自己都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幫黃允說話。

靜了一會，發現心情還挺平靜的，狀態還好。

“我的確在考慮，只是他突然又換了身份，讓我有點不能立即接受。”包諾回答。

包諾看著江崇或，心里突然揪成一團，不是因為心疼，而是糾結、內疚、慚愧。

他這些年里，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所以沒有及時注意到江崇或的感情。他甚至還幫過江崇或的媽媽，幫忙安排江崇或去相親。

現在想想，真是有些愚蠢。

現在的他，簡直覺得自己是一個笨蛋。

黃允一直在他身邊，他連黃允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

江崇或陪了他這么多年，他卻一點都沒察覺到江崇或的感情。

或許有所察覺？他也當成是不可能。

像他這樣的人，就是過分懂事。

喜歡察觀色，不想給其他人帶來麻煩，就連買東西都不好意思問導購員，覺得問多了，人家會煩。

他不想自作多情，別人表現出好感，他也會下意識疏離，并不覺得是他人喜歡上了自己，而是那個人有所圖謀，或者是戲弄他。

察覺到了戀人的冷淡，也會很懂事地不去打擾，不是冷戰，只是不想打擾對方，然后……就是分手了吧？

他覺得江崇或是一個很好的人，并不覺得江崇或會喜歡自己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