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久了,蕭函也不再局限于劈刺砍的基礎劍式,而是使出了她所知曉的諸般劍法,有快如云,天羅地網,虛虛實實。也有如細雨綿綿,又快又密,如風凜冽,
當右手劍稍累的時候,她還可以換左手劍,別無二致。
看到蕭函如同一尊殺神無人可擋時,閻雄也心生逃意,卻被一直藏在暗處的燕觀拼著自己喪命也要將他殺死。
“多謝你的提醒。”他對蕭函撐著最后一口氣含笑道,“我姐姐一家為閻雄所殺,能為他們報仇,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燕觀手里緊緊握著武器,染血的手指按上銀筷子尖端某處,只見本是利器的銀筷子,變成了一支婦人佩戴的銀簪。
這本是他想要送與姐姐的禮物,誰知還未回來就聽聞她和姐夫,還有年僅八歲的女兒被海幫的匪徒擄去,姐夫當場被殺,而他的姐姐和外甥女二人尸骨無存。
為了報仇,燕觀特地在江湖上尋到奇人,將銀簪改造成一柄殺人的利器,用它姐姐一家報仇。
……
這次得到的善值足足有一千多,豐厚倒是豐厚,蕭函也不在意最大頭的閻雄不是她所殺,而是死于燕觀手中。
稍稍麻煩的是,人都殺完了,她也不會開船啊,怎么回陸地上,這是個問題。
蕭函坐在甲板上思考著,
原本還想留著燕觀引路的,結果他也死了。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最后蕭函只好找了條小漁船準備離開,臨走前還放火燒了整艘海船,然后看著它在海面上燒成了一個大火團,燒紅了一片天,不知道的人遠遠看到了可能還會以為是火燒云呢。
蕭函乘著小漁船,一漂就是十多天。
沒有指南針和其他導航工具,在海船上搜到的海圖也太過粗糙簡陋,想憑著晚上的星星,奈何這半月幾乎都是烏云蔽月。
蕭函深刻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方向了,怎么一點沒看到陸地的樣子,連座島都沒有。
連9526都開始著急了,在海上漂著的日子里,蕭函雖然懷疑人生,但心情很平靜,作息也非常規律,看日出,修煉心法,然后看日落。漁船里的食物和淡水也夠,而且隨著蕭函練到了第六層后,十天半個月不飲不食也沒有問題。
“宿主,有船過來了。”9526的聲音非常激動,這么多天了總算是看到有過路的船了。
蕭函倒是知道是什么緣由,閻雄霸占這片海域多年,積威甚重,無論是普通漁民還是商旅都被禁止經過,現在有船經過,看來是閻雄的死傳到陸地上去了。
“船上的人可是需要幫助?”遠遠傳來的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一聽便是個嬌俏的少女。
蕭函站起身來,見著那是一艘很美的船,不同于閻雄的船奢華霸氣,這船如同海上的明珠美玉,即便不是雕欄玉砌,但也是風雅精致,看得出主人定是豪富人家。
若是閻雄還在,這船就是明晃晃被打劫的目標。
船頭的甲板上立著一位容貌秀麗的翠衣少女,她身后還有幾名仆役,方才喊話的人就是她。
蕭函語氣平靜且格外認真道,“我在海上迷了路,還請貴船捎我一程。”
船上的人放下了接應的長木板,那翠衣少女抿嘴一笑道,“我家公子最是好心,正因看得有條漁船漂著海上,所以才讓我們過來問一聲。”
“多謝了。”蕭函禮貌地道。
但等她登上了船,翠衣少女離她較近時,臉色微變,
大概聞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雖然不是蕭函的血,但在海船上大開殺戒,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至于梳洗,這海水還有咸味呢,用海水洗只會凝出鹽粒來。
翠衣少女勉強笑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誰?”
蕭函溫和坦然道,“我姓蕭,單名一個函字。”
翠衣少女在記憶中已知的武林人士名字過了一圈,也沒找到匹配的,可能并不出名,或只是個化名。
“蕭姑娘可以先沐浴休息,待會見我們公子也無妨。”
翠衣少女又道,“姑娘可以放心,這是上官家的船。”
饒是蕭函不怎么混江湖,也聽說過四大世家的名頭,鑄劍山莊歐陽,姜家,上官家,還有慕容家,每一個都是屹立武林數百年的家族,更是為武林留下無數膾炙人口的傳奇,光是報出四大世家的名頭,就足以令人信賴了。
蕭函點了點頭,不過不是因為四大世家,而是她相信自己的實力,無論對方是惡是善,都不擔心。
翠衣少女心中倒是沉重,這樣濃重的血腥味,不知殺了多少人,還是得快些稟報公子的好。翠衣少女面上仍帶著溫柔清雅的微笑,又喚來幾名侍女,帶蕭函去客居的廂房。
比起外面的風雅富貴,里面更甚,客房雖不大,但卻是錦繡織華,地面桌臺,門扉幔帳到處都裝飾描繪著自在隨性妍麗綻放的海棠花。
海棠花是上官家的圖騰,聽聞上官家的人不僅素來喜歡風花雪月,連武功招式也同樣風流雅致,其武功絕學為漫天花雨。
也是因著之前拉攏她的江湖勢力多了,又有天水居,蕭函才了解到了不少。
侍女又將蕭函引至沐浴的地方,竟是在船上辟出了一處溫泉浴池,雖不大,但卻霧氣蒸騰,看著極為舒適。
旁邊的侍女柔聲細語道,“蕭姑娘可需要有人伺候?”
蕭函擺了擺手,“不用了。”
等到其他人離開后,蕭函就把劍擱在一邊,解下衣衫,在溫泉池中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回。半個多月來雖不疲憊,但也談不上輕松舒適,如今置身這溫熱的泉水之中,瞬間放松了下來。
這邊,翠衣少女回到船艙主室那里回稟,提及蕭函身染血腥,還有她的姓名。
案桌上放著一碧玉青壺,一氣度高華,舉止風雅的青年公子拈著酒杯,低聲思喃道,“果然是她。”
“千公子知道她是何人?”翠衣少女,也就是侍女南星好奇問道。
上官千飲盡杯中之物,略微一抬手,“不用擔心,好生伺候那位客人。”
說出來只怕嚇壞了這幾個丫頭。
當日那天水居的探子,心知再留在船上,必成蕭函劍下亡魂,只好迫不得已跳船逃生,不得不說這是條險路,閻雄為了保護自己安危,以及幫派內出現叛徒,海船附近三里都是他蓄養的食人魚,每日用生肉喂食。
探子在身上迅速抹了龍涎香,能令那些海底的魚視他如無物,
那些后面傻乎乎跟著跳弟子就沒那么好運了,慘叫聲連連,海水也被染紅了一片,許久才褪去。
探子也沒時間同情他們,龍涎香的效果僅能維持兩個時辰,而且因為是從巨鯨身上刮下的魚油制成的特殊香料,價比黃金,而且稀有,天水居給他發的分量也只有一次,若是遇到險情,一次逃生保命的機會。
游出食人魚的范圍之后,探子才發出給天水居的信號彈,等到天水居的船來接應他。
而等到探子回歸天水居后,天水居更新了情報,海幫遭襲,疑似無人生還。
殺人者,蕭函。
……
這船上的人照顧的人實在妥帖,連換洗的衣物鞋襪,甚至是發帶都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