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但凡有一點能讓她聯想到過去的蛛絲馬跡,她就會抓住它不放,且無限放大。
她沒有想過原諒他,或者說,她命令自己不能忘記那段他們彼此都覺得難堪的過去,念念不忘,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沒辦法邁出新的一步。
“伊兒,我這樣稱呼你,與任何人都沒關系,我只是……”沈經年口干舌燥地解釋。
“夠了。”
唐伊兒打開門,冷酷地打斷了他,“你別想多了,我讓你過來,只是我了解你的性格,如果我今天不讓你把你想辦的事兒辦了,你是斷不可能從阿薔這兒離開的。
我只是不想給阿薔添麻煩罷了。”
沈經年看著唐伊兒孤絕的背影,神色黯然下去。
她之所以帶他進工作室,不為別的,只因柔姨生日在即,她平時白天要在酒店轉圜于諸多事務,只有傍晚后才有空來文薔這里做衣服,所以必須爭分奪秒。
唐伊兒拿起桌上一只質地上乘的白玉簪,瀟灑地一甩秀發,手法嫻熟地將如水的烏發挽成了一個飽滿的發髻。
沈經年目光盛滿柔情,微微動了下指尖。
她的頭發,又黑又密又厚,如水如綢,引人想去觸摸。
他記得,他們新婚那陣,也有過同床共枕的時候。唐伊兒晚上睡覺并不老實,秀發如潑墨般散落到了他這邊,他怕壓著她的頭發,也曾小心翼翼將它們認真地歸攏好。
男人鼻腔酸楚倒涌,眼圈無聲無息地紅了。
那時的唐伊兒睡在他身邊,如珠玉在側,垂手可得。現在他卻連碰她一下的資格都沒有了。
“喂。”
唐伊兒將一枚固定針叼在唇間,附身在禮服上縫一些裝飾,“最近,你身體怎么樣?”
“還好。”沈經年嗓音暗啞,低低地回。
“嗯。”
她手里活計不停,撩起長睫瞅著呆呆杵在原地的男人,“你不說,有話要跟我說嗎?說吧。”
“……”沈經年一時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