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時眠看著門內雙臂抱胸的姜阮,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這個地方不適合你,盡早離開。”
姜阮的臉色更冷了,她微微抬著下巴,語氣里滿是疏離的尖銳:“我過來做什么,好像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她頓了頓,“何況,我們兩個人之間,連你口中的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張時眠深吸一口氣,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悶得發疼。
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聲音低啞了幾分:“是,大小姐。”
這聲“大小姐”,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塵封的過往。
從前他跟在她身后,總是這樣恭敬又帶著幾分縱容地喊她。
可如今再聽,卻只剩下無盡的隔閡。
“我的確配不上跟你做朋友。”張時眠,“但為你的安全著想,你最好趕緊離開這里。”
“我過來不是找你。”
姜阮毫不退讓,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找我的朋友,周朝禮和卿意。”
“他們現在生死未卜,我不可能丟下他們不管。”
張時眠的面色驟然冷沉,周身的氣壓瞬間低了下來。
他上前一步:“這件事情水太深,你管不了。”
“不要因為一時沖動,把你自己,甚至整個姜家都拖下水。”
沈令洲的手段狠戾,背后牽扯的勢力盤根錯節,根本不是姜家能輕易抗衡的。
他不想讓姜阮卷入這場生死博弈里,不想讓她有任何閃失。
“如果我是那種怕事兒的人,今天晚上就不會站在這里。”
姜阮冷笑,“還有,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小姐。”
她開口:“我們早就解除了雇傭關系,現在,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如果你沒有什么別的事兒,就請離開吧。”姜阮說著,就要關門。
張時眠伸出手,堪堪抵住門板。
他冷著一張臉,正要開口,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他
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出一條消息,是姜父發來的。
務必護阿阮周全,切記。
張時眠的眉頭皺得更緊,他深吸一口氣,抬手將手機屏幕亮給姜阮看:“你的父親,要我在這期間保護好你。”
姜阮瞥了一眼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語氣里滿是不屑:“你完全可以拒絕。”
“我不會拒絕。”
他朝著走廊盡頭招了招手,很快,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恭敬地喊了一聲:“三爺。”
張時眠指了指身邊的男人,對姜阮道:“這是小李,他是我在這邊最得力的手下。”
“以后,由他負責你的安全。”
姜阮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看著張時眠,語氣里帶著濃濃的譏諷:“什么意思?”
“我父親讓你保護我,你就隨便找個人來打發我?”
“在這里,小李比我更熟悉地形和人脈,由他保護你,才是最安全的。”
張時眠,“何況,你看上去,并不想看見我。”
他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轉頭吩咐小李:“照顧好姜小姐,寸步不離。”
“有任何情況,立刻向我匯報。”
“是,三爺。”小李恭敬地應下。
張時眠最后看了姜阮一眼,那目光里,藏著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終究沒有再說什么,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走廊。
腳步聲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盡頭的黑暗里。
姜阮看著空蕩蕩的走廊,胸口悶得她喘不過氣。
她嗤笑一聲,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怎么會看不出來,他不過是想和自己保持距離,不想惹他那位漂亮的未婚妻不快罷了。
既要做足表面功夫,又要撇清關系,真是人模狗樣。
-
與此同時。
另外一邊。
消毒水的氣味彌漫在病房的每一寸空氣里,冷冽得讓人窒息。
沈令洲站在病房門口,目光沉沉地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第五天的清晨。
監護儀發出的規律聲響里,終于摻進了一絲微弱的異動。
周朝禮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隨即緩緩睜開眼。
視線從模糊到清晰,首先撞進眼簾的,是沈令洲那張帶著幾分玩味笑意的臉。
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姿態閑適。
“醒了?”沈令洲率先開口,聲音里聽不出喜怒,“現在,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談條件。”
他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開門見山,語氣里帶著赤裸裸的威脅:“如果你想死得其所,那我有一個建議。”
“滿足我對你的一切要求,那么你心愛女人和女兒,都會好好的活在這世上。”
周朝禮的喉嚨動了動,干裂的唇瓣扯出一抹冷意。
他剛蘇醒,那雙眸子,卻依舊銳利如刀,眸色冷涼得像結了冰的湖面,死死盯著沈令洲。
沈令洲似乎毫不在意他的眼神,自顧自地拋出籌碼:“07戰機的項目,徹底過給領航科技。”
他頓了頓,指尖的雪茄轉了一圈,語氣里的貪婪與狠戾,暴露無遺:“還有,周氏所有合作的股份,全部轉讓給我。”
“只要你點頭。”
沈令洲微微傾身,“我會放了卿意和卿枝,讓她們母女平安。”
他看著周朝禮驟然繃緊的下頜線。
他慢悠悠地補上最后一句,語氣里滿是陰鷙:“你如果不想配合我,那不要怪我不仁不義。”
病房里的空氣瞬間凝滯,監護儀的聲響變得格外刺耳。
周朝禮躺在病床上,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凍結。
沈令洲笑了笑,指尖把玩著雪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周朝禮蒼白的臉。
“我知道你現在說不出來話。”
他起身理了理衣襟,“等你能說得出來話的時候,我再過來找你談。”
“你放心,卿意現在沒事,只要你配合,她永遠不會有事。”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