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時眠的拳頭死死攥緊,指節泛白,凜冽的寒風刮過他的臉龐。
他薄唇緊抿,吐出的字句帶著冰碴子般的寒意:“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他倒要看看,沈令洲想玩什么花樣,敢動他護著的人,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就在這時,一名屬下匆匆跑來,腳步踉蹌,顯然是急得不行:“三爺!時小姐在營地外面等您!”
張時眠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絲不耐,語氣冷硬:“不管她。”
時怡,那個家族強行塞給他的未婚妻,嬌氣又任性,除了惹麻煩,什么都不會。
他對這個女人,從來只有厭惡。
屬下卻硬著頭皮,又往前湊了兩步,壓低聲音道:“三爺,時小姐說,她是為了姜小姐來的。”
張時眠的身體猛地一僵,眼底的寒意瞬間凝固。
“姜小姐買了去南極的機票,已經出發了。”
“時小姐說,她怕姜小姐沖動出事,已經先一步去機場攔人了!”
姜阮!
這個名字像一根針,狠狠扎進張時眠的心臟。
那個女人,向來沖動,明知這里是龍潭虎穴,竟然還敢闖過來。
張時眠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眼底翻涌著怒意和擔憂。
他二話不說,轉身朝著停在一旁的越野車走去,聲音冷得像冰:“備車,去機場!”
油門被一腳踩到底,越野車在雪地里疾馳,濺起漫天雪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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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耗盡了姜阮所有的力氣。
走出機場航站樓的那一刻,刺骨的寒風裹挾著雪粒撲面而來,刮得她臉頰生疼。
她攏了攏身上的大衣,拖著沉甸甸的行李箱,腳步虛浮地朝著出租車停靠點走去。
她腦子里全是卿意電話里慌亂的哭腔,還有周朝禮生死未卜的消息。
她甚至來不及找個地方倒時差,只想著盡快趕到酒店,然后想辦法聯系當地的渠道,闖進沈令洲的地盤救人。
就在這時,一道若有似無的視線,像針一樣扎在她的后背上。
姜阮腳步一頓,猛地回頭。
不遠處的落地窗邊,站著一個打扮得極為精致的女人。
她穿著駝色的長款羊絨大衣,脖頸間圍著同色系的圍巾,妝容一絲不茍,眉眼間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審視。
四目相對的瞬間,女人非但沒有躲閃,反而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姜阮的眉頭瞬間皺緊。
這里是異國的中轉機場,她不認識任何人,這個女人的目光,實在太過刻意。
她握緊行李箱的拉桿,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走上前問個究竟,手腕卻突然被人攥住。
熟悉的力道,帶著一絲微涼的溫度,還有她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氣息。
姜阮渾身一僵,緩緩轉過頭。
張時眠站在她身后,穿著黑色的風衣,身姿挺拔,眉眼深邃。
他的臉上帶著幾分疲憊,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語氣是壓抑著怒意的質問:“過來這里干什么?”
姜阮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千萬語涌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只是怔怔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曾經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替她擋下所有風雨的男人。
“時眠。”
清脆的女聲響起,剛才那個站在窗邊的女人走了過來,步伐優雅,笑容溫婉。
她親昵地伸出手,挽住張時眠的胳膊,整個人都貼了上去,語氣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張時眠垂眸看向她,眼底的冷硬竟瞬間褪去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姜阮從未見過的縱容。
他抬手,輕輕拍了拍女人挽著他胳膊的手,聲音放柔了些許:“有什么事,和我講就好,何必做這種賭氣的事兒,來機場,準備去哪躲著?”
那副姿態,親昵得刺眼。
姜阮看著眼前的一幕,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一塊巨石狠狠壓住,悶得她喘不過氣。
一股尖銳的疼,順著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讓她的指尖都開始微微發顫。
她想起從前。
那時候,張時眠還是她的貼身保鏢。
他總是跟在她身后三步遠的地方,沉默寡,眼神銳利,將所有想靠近她的不懷好意都擋在外面。
那時候的他,身邊干干凈凈,從來沒有任何女人能靠近他半步。
她記得,有一次她喝醉了,拉著他的衣袖問,你會不會永遠留在我身邊?
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替她披上外套,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映著的全是她的影子。
那時候的她,真的以為,這個男人,會永遠屬于她。
他會像一棵大樹,永遠為她遮風擋雨,永遠不會離開。
可現在呢?
他站在另一個女人身邊,眼底的縱容,是她從未得到過的溫柔。
風又大了些,吹亂了姜阮的頭發,也吹落了她眼底的濕意。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張時眠都愣了一下。
姜阮往后退了兩步,拉開距離,目光落在他挽著女人的胳膊上,聲音干澀得厲害:“我來干什么,好像,和張先生沒什么關系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