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按繼承人規格培養喃喃,這顯然打亂了他的計劃。
“朝禮,你這話就不對了。”周延年開口,“孩子還小,談繼承人的事太早了。”
“我們只是想讓你認下他,給他一個安穩的家,沒必要搞這么大陣仗。”
“再說,公司的資源是留給周家正統繼承人的,這么隨意分配,恐怕不合適吧?”
“正統繼承人?”周朝禮嗤笑一聲,“大哥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在你眼里,我這個周家繼承人,還不配決定資源的分配?”
周延年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應該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周朝禮步步緊逼,“你把孩子接回來的時候,怎么沒想過從長計議?現在倒是學會說風涼話了。”
周紀淮見兩人快要吵起來,立馬開口:“行了,都別吵了!按正常孩子的規格養著就行,別搞什么繼承人那一套。”
周家老宅的客廳里,氣氛凝重得像結了冰。
周延年看著周朝禮,等著他在輿論和家族壓力下妥協,認下喃喃。
“孩子誰接回來的,誰認。”周朝禮的聲音不大,格外平靜。
“我的條件很簡單,這孩子,我不認。”
“你放肆!”主位上的周紀淮猛地拍案而起,手指著周朝禮,氣得渾身發抖。
“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怎么說周家?你不認他,是想讓整個周家被人戳脊梁骨嗎?”
“既然你這么不顧及家族顏面,現在就交出股權,滾出周家!”
“紀淮,萬萬不可啊!”陳凌猛地站起身,拉住周紀淮的胳膊,語氣帶著慌亂,“朝禮是周家的主心骨,公司離不開他,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周朝禮看著父親暴怒的模樣。
嘴角的笑意更冷了,帶著幾分自嘲:“我為周家兢兢業業這么多年,為公司拉項目、抗風險,到頭來,竟比不上大哥一句為周家著想?”
“我清楚,無非是因為大哥是林慧的兒子,而我,從來都不是你心里最滿意的繼承人。”
這話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周紀淮心上。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無法反駁——
當年林慧在世時,他確實更偏愛長子周延年,若不是周朝禮后來在商場上展現出驚人的能力,周家的繼承權根本輪不到他。
“拿合同來。”周朝禮轉頭看向管家,語氣平靜得可怕,“簽字,周家的股權,我不要了。”
客廳里瞬間陷入死寂。
周延年徹底愣住了,他做夢也沒想到,周朝禮竟然真的愿意放棄繼承權。
陳凌急得紅了眼眶,拉著周朝禮的手:“朝禮,你別沖動!股權不能交,周家不能沒有你!”
周朝禮輕輕抽回手,眼神里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堅定:“媽,我不是沖動,周家這攤渾水,我早就不想蹚了。”
他轉頭看向一臉錯愕的周延年,語氣里滿是嘲諷,“我說過,周家是你的,你隨時可以來做公司交接,沒必要用這種下作手段,連一個孩子都利用。”
周延年冷臉:“朝禮,怎么興倒打一耙?若不是你當年對喃喃不管不顧,怎么會有今天的事?現在倒怪起我來了!”
“我對他不管不顧?”
周朝禮嗤笑一聲,目光銳利地掃過周延年,“阮寧棠入獄,是你故意扣下福利院的求助信息,眼睜睜看著孩子流落在外,就等著今天用來對付我,周延年,你做的這些事,真以為能瞞一輩子?”
周延年被懟得啞口無。
周紀淮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又看看一旁嚇得瑟瑟發抖的喃喃,心里又氣又急,卻不知該如何收場。
周朝禮倘若真的走。
周延年真的能支撐起周家嗎。
他的決定,真的正確嗎?
這時候。
管家拿著股權轉讓合同走進來,戰戰兢兢地遞到周朝禮面前。
陳凌還想再勸,卻被周朝禮一個眼神攔住了。
他拿起筆,沒有絲毫猶豫,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合同我簽了,從今天起,我與周家再無瓜葛。”周朝禮放下筆,將合同推到周延年面前,“公司交接的事,讓黎南跟你對接。”
“還有,喃喃既然是你接回來的,就好好照顧他,別再把他當棋子。”
說完,他轉身看向陳凌,語氣放柔了些:“媽,以后我會常來看你。”
“周家的事,你別太操心,照顧好自己。”
陳凌看著兒子決絕的背影,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紀淮看著桌上的合同,心里五味雜陳,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重重嘆了口氣。
周朝禮沒有再看客廳里的人,徑直轉身走出了老宅。
而老宅的客廳里,周延年看著桌上的股權轉讓合同,心里卻沒有預想中的喜悅。
反而心底里覺得有些不踏實。
周朝禮從來沒想爭過,從他回國開始就是如此。
他以為他虛情假意,今日一看,并非假的。
可又覺得這份合同拿手里,沉淀的的。
周紀淮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看著窗外周朝禮離去的方向,手不動聲色的握緊了。
他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而喃喃站在角落,看著眼前的一切,似懂非懂。
他不知道這些大人在爭什么,只知道爸爸走了。
爸爸和媽媽,好像真的不會再要他了……
而接他回來的大伯,臉色看起來并不好。
他有些茫然……
自己到底該屬于哪里?
周紀淮盯著周延年,臉色鐵青,手里的茶杯重重磕在桌面,茶水濺出幾滴。
“這就是你說的,他不愿交股權、搞霸權?現在把人逼走了,你高興了?”
他喘著氣,指著門口,聲音發顫:“你們兄弟倆,就不能好好相處?非要斗到魚死網破才甘心?”
周延年上前一步,語氣冷硬:“爸,您看清了,他手段鐵腕,今天交權交得明明白白,您就不怕這是他的算計?”
他冷笑一聲,眼神銳利:“商場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他能是單純的人?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會心甘情愿交出手里的權力,他今天退得干脆,指不定在憋什么大招。”
周紀淮被噎得說不出話,看著桌上的股權轉讓合同,只覺得一陣無力——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