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寨堡大畜場是晉西北最大的養殖場,因業務拓展的需要,現招聘獸醫若干,具體要求如下:具有五年以上獸醫工作經驗,有較高的技術水平及操作能力,品德端正,能吃苦耐勞,對工作認真負責,對動物有極強的愛心和責任心……”
“招聘人數:5人……待遇:年薪20兩白銀,年賞另論……招聘面試地點:千戶宅大門口。全文字閱讀聯系人:楊管家……”
看著這份有些奇怪的招聘告示,圍觀的眾人議論紛紛,不過許多人都被上面豐厚的年薪待遇所吸引,一些有過醫治小貓小狗,小豬小雞經驗的人都仔細記下了招聘的地點,并往千戶宅而去,希望自己能遇上好運氣,被千戶宅招聘。
先前那年輕人和老年人也擠到告示旁觀看。
年輕人笑道:“這種招聘告示,倒有些意思,不過這獸醫就有年薪20兩,另還加年賞,這待遇確是豐厚,怪不得人人趨之若鶩。”
蒼老的聲音道:“好了,不必看了,還是先去你四弟的會館吧。”
一老一少離去后,一個身著布衫的讀書人走上前來,仔細看著上面的告示,一會后,他默默地記下招聘的地點,往那邊而去。
“少爺,這是此次應聘獸醫的名單,您看看。”
黃來福正在千戶宅院中**著上身,呼哧呼哧地舉著石鎖,楊管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道。黃來福又舉了幾下,才放下石鎖,道:“不用看了,楊管家,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你辦事,我還不放心嗎?”
楊管家恭敬地應了聲:“是!”不過他隨即有點遲疑地道:“還有一個人,看起去倒有些本事,不過此人似是性情狂傲,口出不遜之,老奴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將他招入……少爺,您是否要見見此人?”
黃來福道:“口出什么不遜之?”放下石鎖,又要去練槍。
楊管家遲疑地道:“那人將少爺的各個畜場大大批評一番,說是各處隱患眾多,按此下去,如有疫病,畜場中畜生定然死傷嚴重。”
黃來福倒是來了興趣:“哦,還有這樣一個人?那就見見吧。”
不久,楊管家領著一人進來了,那人對黃來福施禮道:“小生王啟年,見過黃來福大少爺。”
黃來福仔細看他,只見這王啟年寬鼻闊嘴,厚嘴唇,一張黑里透紅的臉,卻生著一雙小眼睛。一雙粗壯的大手,穿著一襲讀書人常穿的長衫,衣著已是沉舊,不過漿洗得十分干凈,神情頗有些孤傲和倔強之意。年在二十二、三歲左右,看起去不象讀書人,倒象是一個農夫。
他走近后,黃來福便聞到了他身上不知有一股什么味,那是種常年接近各種畜生后特有的騷味。
黃來福掃了他一眼,接過楊小驢遞給來的熱毛布擦了擦臉,又接過江大忠端過的熱茶喝了一口,才道:“你先前對楊管家說,說我五寨堡各個畜場中的隱患眾多,是些什么隱患呢,你說說,我倒是很有興趣來聽。”
王啟年拱手道:“是,小生就依自己所見斗膽相了。”
楊管家要招聘這些人,自然要帶這些人到各個畜場去看看,就實際的問題詢問一番,所以王啟年才知道五寨堡一些畜場的事。當時,這些地方,平時外人是不能進去的。
王啟年道:“小生先說豬場,黃少爺畜場的豬圈規模之大,讓小生嘆為觀止。不過小生觀各處豬圈圈養疏松,里面又糞屎云集,想是平時里面排溝不當,不注意舍內各處的清潔。而且圈內各處濕冷,想是各豬舍建在低洼處,又或是各地建筑未背風向陽之故。五寨堡地處寒冷,如此下去,一到寒季到來,怕是各處豬舍要死之四,五……”
“再說羊舍,圈養羊只,小生乃是第一次所見,所優所劣,不敢評論。不過羊舍所建地勢低劣,通風排水不當。話說豬舍圈養需密,牧羊需松,而馬蹄坡羊圈則圈養過于密集,蚊蠅雜生,想是平時清洗不足,如此下去,羊蹄怕是易潰,起疫情。且舍內飼槽不多,又無安裝水槽,羊只飲水不便,而且和豬舍一樣,防寒不足,寒季到來后,怕是同樣會羊只損失慘重……”
“再說雞舍……”
“又說鴨舍……”
王啟年越說,神情越是煥,他款款而談,似乎黃來福各個養殖場到處是毛病,黃來福心中雖不以為然,但臉上還是一直保持著笑容。
楊管家一直輕咳著,幾次想制止王啟年的滔滔不絕,但見黃來福聽得仔細,還是強忍了下來。
一旁的江大忠則是不以為然,他一直認為自家大少爺無所不能,并一直以此為驕傲,此時聽了王啟年的話,似乎自家大少爺搞的大畜場一無是處。
他越聽越怒,最后實在忍不住了,他跳出來怒喝道:“你這個腌臟貨,在這里瞎說些什么呢?我家少爺搞的大畜場哪有你說的那么差?”楊小驢也連忙跳出來,對王啟年同樣怒目而視。
王啟年停下了話,他斜睨江大忠一眼,腰桿挺著筆直,咬著下巴,拱手對黃來福堅持道:“這些都是小生的實情之,如果大少認為小生說話難聽,小生可以就此離去。”
黃來福擺擺手道:“無妨,你說得很好,如你所說,這畜場各處將要如何改進?某愿洗耳恭聽。”
黃來福自家知道自家事,他雖知道后世一些先進的養殖方法,但具體的所做他是兩眼一?黑,只能依靠軍戶們來執行,而這些軍戶們平時只養過一些小雞小豬幾只,哪搞過這種大規模的養殖?先進的方法變成低劣的效果也是很正常的。
這王啟年看來是有幾分本事的,正好聘來使喚,對于王啟年的直不諱,黃來福并不介意,依他后世的經驗,通常一些有本事的人,大多有些孤傲,喜歡出不遜。黃來福要的是人才,至于其人人品性情,他并不是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