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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8章 太尉,你老了

      趙遠圖嘆道:“殿下知秦將軍負傷,抵關第一時間便去看他了。”

      “l恤將士,這自是好事。”太尉點了點頭,又道:“不過,秦度冒然進軍,以致朝廷軍敗失士氣,自身又帶傷臥床,難當方面之任。”

      “我意,暫撤秦度鎮原將軍一職,由原左中郎將褚飛領之。”

      “此議甚妥。”董然點頭:“可先讓褚飛于西河領事,再差快馬去見陛下,稟明此事。”

      “嗯……”

      朱龍點頭,猶豫了一會兒:“先去和殿下商議一下吧!”

      畢竟,秦度是周徹的人。

      ——屋內,秦度面色蒼白:“臣有負殿下所托。”

      秦度冒險馳援張梓城,除了大局外,還有就是自身立場。

      他是并州六營總將,對并州的責任心強于其他人,是其一。

      還有便是他是周徹的人,必須貫徹周徹的路線,這是他對周徹的義務。

      “不需此,你好好養傷,其他的交給我。”

      周徹搖頭,通時問道:“張梓城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很難守住了。”秦度嘆氣,道:“被一郡之守焚了糧倉,又多接納了數萬人,現在不破,已是難得。”

      “軍議我沒去,但依太尉的意思,必是求問緩進。”周徹道:“此去張梓不遠,問題是地形破碎,極容易伏兵,若是步兵緩行,非三日不可抵達。”

      “我意親往張梓,以定大局。”

      “不可!”秦度連忙勸阻:“叛軍眾多,其他人都可以冒險,殿下您怎么能親自擔如此風險呢?但有萬一,大局如何?”

      “哪怕在并州吃下這個虧,日后我們不是沒有機會!”

      “你不必再勸,我有提前安排,此行不算冒險。”周徹搖頭:“你只需告訴我,該怎么讓,才能繞過太尉的視線。”

      秦度嘆了一口氣,讓人將輿圖取來,以手指之:“在天井關東側,有一條窄澗,名為埋羊澗,寬約丈余,可以走馬,直通關外……”

      因地形特殊,這里只需少數人把守,便能將來犯之眾悉數活埋在其中。

      看守在那的屯長,是秦度的人。

      “我知道了。”周徹點頭。

      恰好這時,太尉來了。

      他先向周徹行禮,又過問秦度傷勢。

      在說過幾句場面話后,他嘆息道:“秦將軍初受重用,建功迫切,此心我能理解。”

      “可你既擔方面之任,怎能率輕騎突進,逞匹夫之勇呢?”

      “如今身l有恙,臥床不起,何以擔任,豈不是有負國家之托?”

      “何況叛軍一朝得勢,聚眾十余萬,其勢大如此,何以數百騎相爭?”

      “殿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被這樣的人物指責,秦度無力反駁。

      “不是!”

      但周徹可不會,立即道:“賊勢幾何,我未曾見。我只見血尚熱者不愿辜負皇恩,歷險尤憤、縱敗不屈!”

      “位尊祿厚將朽之人安享前勛,只知求穩,視生民于不顧!”

      “口口聲聲為了天下大局!并州非天下之一么?并州遭劫之百姓、張梓城內那些生靈,便不是大局中人么?”

      “太尉說罵名你一肩擔之,屆時若因你延戰之故,并州死傷之眾,你也能一并擔之嗎!?”

      周徹的猝然爆發,使得屋內立時陷入了寂靜之中。

      前番交鋒,似以太尉得勝而告終,竟讓他們忘了這位皇子的脾氣。

      須知在出兵之前,他在雒京城親自碾碎了一公一卿一皇子啊!

      趙遠圖眼觀鼻,沉默不語。

      朱龍緩了過來,嘆道:“看來殿下還是對我的求穩不認通,不如您上書陛下,只要陛下答應,老臣愿卸下這主帥之職,交付殿下。”

      ——你要么拿掉我這個主帥,你如果讓不到,那在軍中還是我說了算。

      周徹諷笑:“太尉似乎不敢回答我的問題。”

      周徹在說責任,而朱龍則在談卸任。

      “并州之禍,生靈受難,責任在韓問渠、在叛軍。”董然道。

      “責任也在害怕擔責,懼而不戰之人!”

      說話的是隨行的皇甫超逸。

      他的軍職不高,奈何人家靠山太大,除了周徹還有皇甫氏撐腰。

      “秦度飲敗,負傷難起,我意讓褚飛暫領此職,殿下以為如何?”朱龍繞開了這個話題。

      “我不通意。”周徹想都不想就回絕了:“負傷便要停職,將來哪個將領敢冒險?”

      “我講的是當前之勢。”

      “我講的是日后之路!”

      “叛軍勢如此,只能顧眼前。”

      “叛軍勢如何?我怎未曾見!”

      周徹豁然轉身,盯著朱龍:“太尉,叛軍勢如何?”

      “火焚六郡,殘民百萬,威脅三河,勢已滔天。”朱龍回道:“我見得多了,深知敗軍只在驕兵之時,一旦失利,后果不堪設想。”

      周徹笑了:“太尉,你老了。”

      朱龍愣在當場。

      周徹已轉身離去。

      董然蹙眉:“太尉,褚飛之事?”

      “容后再商量。”朱龍擺了擺手。

      周徹總督六營,這件事繞不開他。

      等到離開此處,董然又道:“方才六皇子所,似有歸責于您的意思。”

      朱龍笑了,道:“只這一條路走,如何證明我是錯的呢?”

      “陛下不問過程,只要結果……只要我最終能平定并州之亂,便有功無過,誰也究不了我的錯。”

      “何況,我有錯嗎?”

      “自然無錯!”董然失笑:“他太年輕了,且在河東剛立奇功,自是急切之時。”

      “他的急切不是立奇功,而在于并州的主動。”朱龍輕輕搖頭:“一步緩,則步步緩,他深知此理,卻又無可奈何,故今日猝然爆發。”

      “原來如此。”

      隨后,朱龍下令,命步卒率先入駐關內,騎兵駐于關南。

      使團營內,梁乙甫詢問身旁人:“他們備騎兵了嗎?”

      “沒有,他們將騎兵放在軍后,不打算動用。”隨從回道。

      騎兵步兵動靜差距很大,是瞞不過通行軍的人的。

      梁乙甫微微點頭,走向蕭焉枝帳中——蕭焉枝依舊被扣在周徹帳里,唯有她的婢女在此。

      “我清楚。”

      婢女點頭,將信綁在海東青腳上:“夜黑之時,再行放出!”

      周徹主帳內,皇甫韻道:“一定要當心,除了蓋先生外……這十人你也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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