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過夜場的人都知道,它的復雜程度絲毫不壓于那于無聲處起驚雷的古玩市場。
這里既有奉行中庸之道不顯山不露水的隱士,也有那唯恐天下誰人不識君的土豪,更有掛著羊頭賣狗肉的裝b犯。所以經常在夜場混跡的人,就算沒有練就出火眼金睛,也有能通過穿著打扮、談舉止來判斷出對方是權是貴、是官是商的本事。
俗話說的好,不是所有穿阿瑪尼的人都有本事次奧你媽。但是毫無疑問,陳鳳喜就有這個本事。無論是藍天的卑躬屈膝,還是張長弓的雷霆一擊,都讓在場的人深切體會到了震撼的真正含義。
張長弓面帶微笑地回到了陳鳳喜身旁,恭敬地說道:“老板,他以后不能大聲說話了。”
“嗯。”陳鳳喜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直接轉身走向了夜總會的大門。從內堵到外的人群,無一不是在第一時間靠向走廊兩側為他讓出了一條去路。原本注視著他的目光,會在他走到近前的時候不自覺看向別處,仿佛害怕陳鳳喜會看到自己正在看他一樣。
“鳳喜,你認識柴忠軍?”田尚中好奇地跟在陳鳳喜身后問道。
“不認識。”陳鳳喜不假思索地說道。
“那你剛剛說那話?”田尚中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陳鳳喜停下了腳步,不冷不熱地說道:“他認識我!”
他這句話,讓田尚中和藍天兩個人皆是傻愣在了原地,藍天向田尚中投去了求解的眼神,田尚中只能是苦笑著說道:“別看我,我今天才算是認識他。”
陳鳳喜沒有理會二人,繼續往里走著。他的心情并不像表現的那么平靜,對說他來說,這條二十五米的走廊,就相當于他人生的轉折點,從他踏上這條紅地毯時,就注定了他以后不會再只是一個醫生。當走到盡頭的時候,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在那前臺的兩側各有一扇大門,往左是開放式的舞池,往又是封閉型的包廂。看上去仿佛老天爺在給陳鳳喜最后一次機會做選擇:是繼續躲在屋里不為人知的過活?還是走到人群中耀眼般的存在?
可惜,老天爺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陳鳳喜從踏進夜總會大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只能往前走,只能往人群中走,只能讓所有人都懼怕他,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繼續活下去。
最終,陳鳳喜毫不猶豫地走進了迪吧大廳。
在陳鳳喜看來,眼前這個占地面積達兩千平米的空間,除了大之外,一無是處。
裝修毫無美感,設施沒有檔次,就連那位于五百平米的舞治中央、被不少人稱絕的dj臺,也是被他視成了一個雞肋。
陳鳳喜瞥了一眼周邊那些九十年代舞廳才能看到的紅色沙發和大理石桌幾,徑直走到了舞池中央,用夾煙的右手指著dj臺說道:“三天之內,把這里拆了。”
藍琪兒一聽這話就有些急了,扯著嗓子叫道:“你說什么?你知道不知道這個臺子花了我們多少錢……”
“你沒有聽明白我說的話嗎?我說的是,把‘這里’拆了!”陳鳳喜面無表情地打斷了藍琪兒的話,刻意咬重了“這里”二字。
藍琪兒的臉色不由大變,生氣地看向了藍天。
藍天臉上的表情比她強不了哪里去,怎么說這屋里屋外的一半人都是他的小弟,陳鳳喜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無視自己的存在,著實讓他有些窩火。不過現在,他再有火也只能忍著,自己的病倒是其次,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鳳喜,這個事兒……咱們是不是再商量商量?去年春天這里才剛裝的修。”藍天盡管想表現的平常一些,但是他那不由自主就彎下去的脊梁,還是讓他的小弟和客人大跌一鏡。
陳鳳喜不屑一顧地說道:“裝修?這是我見過最土的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