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之前你在大庭廣眾之下抱著我進了房間,于是弟兄們都開始管你叫駙馬爺了?”及至第二天午后才堪堪醒轉過來的夏侯宣靠坐在床,頗為玩味地瞅著齊靖安,慢悠悠地說:“靖安啊,我原以為你會向我匯報一下將士們的軍心士氣有否受到較大的影響、涿安城中的北燕人安不安份,以及我們派出去的探子有沒有傳回北燕王庭的最新動靜……結果我甫一睜眼,你就首先向我匯報了這么一個情況,有什么深意么?”
齊靖安坐在床沿邊,目光游移地說:“沒什么深意,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會負責任的。”
“噢,即使你不告訴我‘這一聲’,我也知道你肯定會負責的。”夏侯宣挑眉一笑,又道:“其實你是想問我,介不介意你趁著我昏迷的時候就把我倆的事宣諸于眾了,對不對?”
齊靖安整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可眼睫毛卻是不自禁地抖了抖,問:“那你究竟介不介意呢?”
“我當然不會介意,”夏侯宣灑脫笑道:“你就放心好了,我絕不是那種愛面子的小氣鬼,你當眾抱抱我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你當眾親我,我也絲毫不會介意。”說到這里,夏侯宣眼珠子一轉,又補充了一句,“可是你這般先‘抱’后奏,將來我父皇得到消息以后會不會介意,那我就沒法確定了。”
齊靖安輕輕地哼了哼,斜著眼睛、用眼角覷著夏侯宣,說:“我都已經把生米煮成半熟飯了,將來陛下要么砍了我、要么就只能認我當女婿了,還有什么可不確定的?”>
夏侯宣略略啞然,又覺齊靖安此時那“壯烈而無賴”的表情實在可愛,便湊上前來親了親對方的臉蛋,笑道:“說的也是,不過你跟我之間本來就不是‘生米’了,到時候我會對父皇說,熟飯是我倆一起煮的……嘿,我也會對你的負責的,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齊靖安摸了摸熱乎乎的臉頰,霍然站起身來,故意顯出很粗暴的樣子、實則動作很溫柔地把夏侯宣推倒在床上,叉著腰說:“你都傷成這樣了還煮什么飯,給我乖乖躺著,我去把之前給你留著的午飯熱一熱,然后拿過來喂你吃,哼。”
夏侯宣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瞧你剛才那動作,我還以為你會說‘那我們現在就來煮飯吧美人兒’……哎,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賢惠程度啊小苗苗。”
齊靖安甩下一句“分明是我大大低估了你的臉皮厚度”,然后就轉身快步離開了房間,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點兒落荒而逃的感覺。
夏侯宣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上厚厚的繃帶,失笑自語道:“靖安啊靖安,這么好的機會你都不嘗試著把握一下,那么等我的傷好了以后,我可就不客氣了……”
這邊廂,趁著大戰已過、更兼受傷后的閑暇時光,夏侯宣和齊靖安很是甜蜜了一把,更在眾人面前定了名分、秀了恩愛,兩人之間的氣氛真是快把旁人的牙齒都甜得爛了。
而另一邊廂,隨著夏侯宣的光輝戰績接二連三地傳回京城,終是在朝野內外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下子可好了,不止寧京城里的百姓把夏侯宣當作昭圣長公主的轉世了,大魏境內的千千萬萬樸素的老百姓們也都認為他即使不是夏侯平寧的轉世,那至少也是昭圣長公主第二了;就連北燕境內也隱隱傳出了這種風聲,令北燕的國主和大臣們都感到惱恨又忌憚,還不可遏制地生出了恐慌和懼意——
他們籌備了多少年、經過好幾代北燕國主的努力,才終于養出了近三十萬大軍,誰成想竟然一戰俱損!
而且更可怕的是,就在近幾天里,涿水下游的北燕城鎮中陡然爆發出了嚴重的瘟疫,源頭就是那些從大水中僥幸逃生的兵將們!
這兩個噩耗令北燕國力大損,別說是繼續侵略大魏了,現如今北燕人最為擔心的就是大魏會不會反過來入侵他們——而事實上,“反入侵”顯然已經開始了,夏侯宣可不是已經占領了涿安城么?
在北燕國主和大臣們看來,“大魏長公主”真是一個可怕的封號啊……那封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個兩個都是女羅剎啊!這些年來,眼看著大魏皇帝一代不如一代、國勢連年走衰,他們曾以為北燕崛起的時候終于到了!中原之主就要換人來當了!
下定決心突襲寧京之前,他們哪能想到結果竟會是這樣的——又一個大魏長公主橫空出世、力挽狂瀾!
雖然夏侯宣此時的戰績與巾幗豪杰夏侯平寧的豐功偉績根本不能放在一起作比較,但他現在才十六歲不是么?想想未來的幾十年……天啊,難道真是天意?蒼天注定他們北燕人就是邁不過“大魏長公主”這個坎兒?!
這樣一想,北燕國主和大臣們都對“大魏長公主”這名號提之色變,幾乎都想要請大能前來作法“保佑”大魏皇室男丁興旺、最好連一個女兒都生不出來了……
那么反過來說,此時此刻,大魏的皇帝陛下對他這“唯一的女兒”有多么的滿意,還用得著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