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制服男子的命令,月琉璃始終閉著眼,毫無反應,就好像陷入了假寐一般,對男子的話語充耳不聞,這讓本來就受了氣的制服男子更加火冒三丈,“嘭”地一聲將手拍在桌板上,大聲斥責道:
“我在和你說話呢!你是聾了嗎?”
“……”
似乎是被男子的聲音吵醒,月琉璃慢慢睜開眼,將那雙如寶石般美麗的淡綠色雙眸望向前方的男子。
“……!!”在接觸到對方目光的那刻,制服男子突然沒來由地一陣惡寒,那雙看似平靜的淡綠眼眸中卻蘊藏著某種凌厲的氣勢,讓制服男子原本囂張的氣焰瞬間萎靡,連說話都變得支支吾吾。
“剛、剛才說了,有、有一個新任務要派給你。”
制服男子的聲音頓時小了一大半,他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怕事跡”早有耳聞,只是作為靈御臺新人的他多少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味,但這點膽識也隨著對方的一個眼神宣告破碎。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別過頭避開了月琉璃的視線,低聲嘟囔道:
“嘉御城附近發生緊急事態,需、需要你前去支援……”
「吱嘎……」
簡陋的木椅發出艱澀的摩擦聲,坐在上面的月琉璃終于動了動身子,但也并未站起。只見他慢慢伸出手,將攤開的空白掌心對向了前方的制服男子。
“什、什么意思?”
制服男子低頭看了看對方攤開的手,一臉迷茫。
“手諭。”月琉璃唇齒輕啟,面無表情地吐了兩個字。“沒有陸首領的親筆手諭,我不會行動。”
“怎么連你都……!”制服男子氣得臉都綠了,剛想再說些什么,便見月琉璃又閉上了眼睛,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于是只能把到嘴邊的話又吞回了肚子。
“哼,你……你給我等著!”
忿忿不平地拋下一句話后,制服男子轉身離去,直到一個小時后再次出現在審訊室。
“拿著,你要的手諭。”制服男子將一張紙條扔在了月琉璃身上,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好看清楚,這是陸境儀的親筆指示,這下你滿意了吧!”
“……”月琉璃再次緩緩睜開眼,拿起甩在身上的紙條隨意掃一眼,卻見紙條上只有一行字:
聽從沐珣之部長的命令。
從字跡上看,確實是陸境儀所寫。
“既然陸境儀都讓你聽從我們沐部長的指示,你還有什么問題嗎?”制服男子見月琉璃沒有提出異議,得意地揚起嘴角,說道。
在此之前他曾懷疑月琉璃想借機與陸境儀通過暗號通訊,所以提前匯報沐珣之,親自擬定了紙條文字的內容,命令陸境儀照著書寫;而在被彈劾后,陸境儀也失去了作為靈御臺首領的一切權利,職位甚至不如普通的靈御神使,因此對他的要求沒有提出異議,也配合寫了,這讓最近才加入靈御臺的他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頓時有種“成功命令了前首領”的錯覺。而有了底氣的他也終于能暫時壓下對月琉璃的畏懼,恢復了那種居高臨下的語氣。
“沐部長有令,讓你即刻前往嘉御城附近,配合圍剿異動的妖魔,調查爆炸及污染原因。”制服男子揚起頭,俯視著木椅上的月琉璃。
“在此過程中你不可擅自行動,不可私下調查,不可越級匯報,所有調查成果必須第一時間上報給我,知道嗎?”
「呼……」
一團法術火焰漸漸包裹上陸境儀的紙條,幽藍的光芒倒映在月琉璃的淡綠眼眸深處,最終隨著紙條的灰燼消失不見。半晌之后,月琉璃終于將視線從手上移開,重新望向前方的制服男子。
“你、你看什么?你現在的匯報上級是我,這是沐部長的命令!”
面對著月琉璃的眼神,制服男子的心里忽然有些心虛,但嘴上依然強硬,不過他發現月琉璃沒有回懟,只是再一次向他攤開了手掌。
“手諭都給你了,這次又是要干嘛!?”
制服男子有些惱羞成怒,卻聽月琉璃只是平靜地開口,淡淡說了三個字:
“剃須刀。”
……
三十分鐘后,恢復了干凈面容的月琉璃走出漱洗室,抬眼望向一片嘈雜的蓬萊大廳。
接二連三的突發事態讓整個地界陷入了不安與動蕩,而這種不安也蔓延到了蓬萊。每個人看似都在忙碌,都在步履匆匆,但從他們的表情上卻不難看出迷茫和疲憊,人手不足的問題使得每個人都超負荷運作,甚至連蓬萊內部的警備人員都被抽調外出支援。而在這樣的背景下,白白放著月琉璃這樣的頂級戰力不用無疑會落人口舌,這也是他被迅速放出來的最主要原因。
“咳咳,既然準備好了,就趕緊出發。”
在漱洗室旁等待已久的制服男子清了清嗓子,在有意無意瞄了眼月琉璃那線條分明的清俊面容后,又趕緊移開視線,開口催促道。
“這次事態緊急,我們臨時安排了傳送法陣,你可以很快到達目的地,那邊會有人接應。還有……”
走在前方的制服男子滔滔不絕地交代著,而月琉璃的注意力卻壓根不在對方身上,似乎獨自沉浸在思考之中。但很快,他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轉頭看向大廳右側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