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長發隨著微風輕輕飄蕩著,紫色的瞳孔如深淵一般深邃沉靜,這也令少女美麗的臉龐少了些許生氣,仿佛一只美麗而冷漠的人偶;然而其周身的縈繞的威嚴氣勢卻并未因其秀麗的外表而減弱分毫,即便高傲如三足烏,面對著眼前這名少女,也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一個世紀前,曾有個莽撞的紅發小子試圖獨闖‘幽冥禁地’查閱『生死簿』,我原以為這種事只有他才干得出,沒想到……連你也是。”少女看著三足烏,平靜地說道。
“哼,那個連『忘川結界』都跨不過去的家伙,又豈能與我相提并論。”三足烏的眼眸中閃爍著清冷與不屑。
“是嗎,可惜即便你不受『忘川結界』的束縛,卻也終究過不了這片『輪回結界』,或者說……這片結界除了我,誰都過不了。”
少女說著,沒有理會三足烏愈加陰霾的臉色,轉頭看向峽谷裂縫中密布的石碑。
“『生死簿』作為記載萬物生靈命數的圣物,即便是作為神鳥的你,擅自接觸它也是禁忌,或將招致天界的懲罰,你又為何如此執著呢?”
“……”三足烏沉默地注視著閻王,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他移開視線,終于再次開了口:
“一千年前,我曾經與一個友人打賭,約定各自閉關修煉,一千年后出關比試。當年我選擇了留在天界,而他則選擇投身地界磨練身心。然而一千年過去,當我出關來到約定之地時,他卻再也沒有出現……”
三足烏頓了頓,看向那些漂浮的石碑。
“他品性高潔,決不會做出背棄承諾之事,而他不出現的唯一可能……便是他在地界出了事。”
“所以,你才要查閱『生死簿』?”似乎聽出了三足烏話中的含義,少女接口說道。
“沒錯。”三足烏收回視線,看向少女。“『生死簿』上不但記載著萬物的‘命數’,還能從中查到其‘靈魂足跡’,不論對方是輪回轉世,還是隱匿世間,都能瞬間找到,而這是我找出那位友人下落的唯一途徑。”
“原來如此……不過很遺憾,你好像晚來了一步。”少女說著,伸出纖細的手指,朝著遠處的石碑遙遙一指。只見距離兩人最近的一塊巨型石碑漸漸地翻面,轉向了三足烏的方向,然而只看一眼,三足烏便猛地發現了什么,臉色頓時一變。
“『生死簿』上的文字……竟然在消失?”
三足烏驚訝地注視著石碑上那個別漸漸褪色的文字符號,即便只是如此細微的變化,也令他錯愕不已。
“如你所見,『生死簿』已經發生了異變,在這種情況下,即便你接觸『生死簿』,恐怕也查不到準確的線索。”少女望著石碑上褪去的文字,說道。
“『生死簿』竟然會異變……這簡直聞所未聞……”三足烏沉著臉說道。
“『生死簿』上記載著每個生靈的輪回與命數,當一個名字從『生死簿』上消失時,也就意味著有一個生靈再也無法進入輪回。”少女說道。“但從另一個角度說,或許正是因為無法再入輪回,所以名字才從『生死簿』上消失了。”
“不能重入輪回只可能因為魂魄不完整,難道……‘他’的出事也和此事有關?”一想到這種可能,三足烏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少有的動搖。
“說起來,最近一陣子忘川河畔的傀儡亡靈似乎越來越多了呢……地界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少女呢喃著,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
“……”三足烏瞥了一眼依舊平靜端坐的少女,對其的外之意心知肚明。
“哼,我可以如你所愿,去地界幫你探查剝奪生靈魂魄,并導致『生死簿』異變的源頭,但作為交換,我希望在一切結束后讓我查閱『生死簿』,找到我那位友人。”
“只要『生死簿』恢復正常,你要的那點信息只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少女那張如木偶般精致的臉龐中似乎難得浮現出了一絲笑意,眼神卻依然清冷如水。“我答應你。”
“一為定。”
三足烏點點頭,轉頭再次望了眼沉默的『生死簿』石碑,翡翠色的瞳孔中隱約閃過一絲決絕,隨后便不再語,轉身化作一團黑影,消失不見。
“……”少女從三足烏消失的方向收回視線,又將目光投向手中的那顆水晶球。只見水晶球表面映照出了一個身著守衛服飾的男人,對方似乎正在一條走道中探尋著什么。
“這里的事姑且告一段落,你那邊又怎樣了呢……”
少女那紫色的瞳孔里,映照著水晶球中姜爻那張不安的臉龐。
“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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