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條漂亮的毒蛇。
沒過一會兒,她繼續說??,卻不是對著秦蘿:“孤閣尋你?久了,白也。”
秦蘿的動作猛然一僵。
“孤閣……原來如此,所以我才感知不到他的妖丹。”
伏魔錄語氣微沉:“多年前就聽說孤閣閣主有溶丹的念頭,沒想到——”
秦蘿一怔:“溶丹?”
“就是讓妖丹硬生生溶進骨血??中,相當于骨頭在身?里一天天融化,以后每每使用妖力,都會生出劇痛——真是瘋子!”
它忍下更多罵罵咧咧的??,穩住心神:“能憑空制造幻境,修為絕對不低。這女人??前出現在糖水鋪子,連云衡都沒發覺她不對勁……你萬萬不要惹她生氣,一切順著對方的意思來。”
……對方的意思。
懷里的小狐貍安安靜靜,秦蘿下意識將其抱得更緊。
她好像終于有些明白,為什么狐貍哥哥總是不愿提起自己的過去,以及說到回家時,他眼神里暗藏的意思。
伏伏說過,孤閣是座人間煉獄。
而眼前的姐姐,分明要帶他離開。
女孩心口倏地發緊,目光定定往下,落在狐貍毛茸茸的耳朵。
字跡浮現的那一瞬間,她竟然不敢低頭去看。
[狐族,家境貧寒,幼時被生母低價賣入孤閣,訓練為死士。]
秦蘿眼睫動了動,繼續往下。
[社交無,親朋無。因屠殺邪龍赤練,識海遭受重創,于新任務中身死命隕——]
然后是……[神識盡毀,死無全尸。]
最下面一行,是天道給出的提示。
[極度危險,切勿接觸。]
可毛絨絨的小狐貍,分明正乖乖被她抱在懷中。
白也神色不變,從她懷中縱身一躍。
這是他早就料想過的結局,如今順理成章地發生,不會多么叫人難過。
本應是這樣的。
可朝著前方走去時,他卻莫名想起那顆清甜的糖。
因識海受創,他只能維持在狐貍的模樣,爪子向前邁開,緊緊落在地上。
這是第一步。
然后是第二步——
“不可以!”
清凌凌的嗓音在一片寂靜中響起,秦蘿不知什么時候跑到他身前,攔住了往前的路徑。
她因恐懼而顫抖個不停,目光卻牢牢看著他的眼睛:“你不回去好不好???們可以繼續待在一起……那種地方一點也不好。”
“小妹妹,莫要搗亂。”
紅衣女人輕笑一聲,語氣仍是溫溫和和:“你若是乖乖的,??不會找你麻煩。”
面臨浩浩蕩蕩的威壓,她看見那孩子在發抖。
然而奇怪的是,秦蘿并未把腳步移開。
倒是有?有義,有點話本里的味道,可惜現實哪來那么多奇跡。
她知道這是來自蒼梧的小孩,殺定是殺不得的,讓她移開卻是小菜一碟。
元嬰期的靈力渾然凝聚,雖有收斂,仍于瞬間化作一道白光,向著秦蘿飛旋而去。
伏魔錄已經做好了耗盡靈力保護秦蘿的準備,猝不及防,卻見跟前一道人影閃過。
靈力深入骨髓,引來悶雷一般的劇痛,白也忍下喉間鮮血,扶住女孩雙肩,筆直擋在她身前。
他身上滿是新舊傷口,已經快要支撐不住,只能勉強用手掌按住她肩頭,垂下漆黑的眼睛。
“……我騙了你。”
白也聲音很啞:“????所以屠殺赤練,不過接了任務。??也并非什么大俠或散修,而是孤閣里的死士——殺過?多人,做過?多惡的那種。”
秦蘿感受到他掌心的顫抖,剛要開口,眼淚卻止不住往下落。
“??不是好人,跟孤閣里的其他殺手沒什么兩樣,你沒必要留??。”
少年心頭悶悶發澀,嘴角卻不知為何,揚起不帶感?色彩的弧度:“……孤閣不愿與蒼梧交惡,??走之后,她不會再傷你。等離開幻境,去找你師兄。”
他低低說罷,忍痛竭力吸了口氣,不敢去看秦蘿的眼睛,轉身繼續向前。
她一定?失望。
白也始終沒有忘記,當時在飛舟聽人談論孤閣,女孩眼中滿滿全是恐懼與抵觸的神色。
真是可悲,如今他也成了其中??一。
他化出人型已是勉強,后來又遭了一道襲擊,此刻頭腦陣陣發痛,妖丹所在的角落也生生發疼。
少年邁出第一步,倏然之間,眸光怔怔一動。
有人……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袖。
“??才不管你到底是大俠,散修,還是從孤閣出來的殺手……你就是你啊,這些身份哪有什么不??。”
秦蘿用力吸一口氣,止不住眼淚洶涌往下落:“??說想和你一起歷練,帶你吃好多好多糖果,去很多?多地方……那些都是真的。”
也許他從來都緘口不、默認了許許多多與實際并不相符的語,可無論如何,秦蘿永遠未曾對他說過假??。
那些聽起來天真幼稚的語,全部是一個孩子最為真摯的祈望。
握在衣袖上的力道緊了緊。
萬籟俱寂里,白也聽見女孩噙了啜泣的低語:“你和所有人都不一祥……不要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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