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凌離開后,楊紀背著箭,獨自一人在深山中默默練習。
“嗖!”
一箭射出,落在地上。不遠處,一頭受驚的野獾倉皇逃竄,飛快的消失在密林里。
楊紀緊追了一段,最后不得放棄。
“可惜了,還是差了點。”
楊紀暗暗可惜,走過去,把地上的箭支的拔出來,臉上露出思忖的神色:
“我雖然練箭練了很久,也有一些準頭了,但野獾、兔子這些東西是畢竟活物,要想射中并不容易。”
呂凌雖然教了他射箭的訣竅,但并沒有教他活物射擊,看來得靠他自己的領悟。
“單單瞄準射擊是不行的,還必須得把獵物的活動軌跡納入計算范疇”
楊紀閃過一個個念頭,暗暗點了點頭,拾起弓,繼續向著草叢深處走去。
“嗖!”
一箭又一箭,楊紀的狩獵并不是很順利,箭支的消耗很快,令楊紀不禁暗暗心疼,每一只箭都是錢啊。
不過在一次次的失敗中,楊紀也漸漸摸索出感覺,射擊越來越有準頭,有一次甚至和一只兔子擦身而過,在它身上留下一道血槽。
“我每次都差了幾分,出手的時候,還得瞄準前面一些,標高一點。另外,兔子的行動可以通過它尾巴的擺動和后腿反蹬的方向來判斷。”
楊比按照自己的方法,慢慢總結經驗。
回頭看了一眼箭筒,里面只剩下三支箭了,楊紀深深吸了口氣,也感覺到有些壓力。
他每一支箭都是盡量的收回再利用,但是即便這樣,還是在不可避免的消耗中剩下了最后三只箭,如果再射不中獵物,他這次狩獵就是徹底的失敗。
“走,找下一個目標。”
楊紀繼續向前走去。
“呼!”
突然,草叢抖動,距離半個箭程的山坡上,一道白色的影子飛快的閃過,向著山頂跑去。
“嗡!”
楊紀想也不想,完全是條件反射一般,彎弓搭箭,拉了個滿月,迅速的瞄準了遠處的獵物。
“標高一尺,目標左前。”
楊紀腦海中閃電般的計算出了獵物的移動軌跡,就要開弓放箭。然而就在射箭前的一剎那,楊紀突然鬼使神差般的想起呂凌教他的話,手中的箭停了一停。
“手與弓合一,眼與箭合一,心與神合一”
呂凌的這句話掠過腦海,楊紀突然福至心靈,有種明悟的感覺:
“我用心計算獵物的活動軌跡,豈不就是呂凌所說的‘心與神合一’嗎?用眼射箭,總會出現偏差,用心來射箭,又怎么可能出現偏差呢?”
遠處,白影已經跑到了坡頂,眼看下一刻就要翻過山頂消失在視野中了,但楊紀心中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崩!
手指一松,弓弦震動,一只長箭銳嘯著破空飛出,扎在山頂。遠處,那道白影立即一動不動。
“射中了!”
楊紀大喜,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悅涌上心頭。立即想也不想,幾個箭步沖上山頂,撥開草叢,就看到一只大肥兔釘在地上,不停的掙扎。
楊紀那一箭,不偏不倚射中它的脖子,兔子并沒有立即死亡。
“成功了。”
楊紀眼神雪亮,拉住那只肥碩的白兔,一把提了出來。
進山這么久,練習這么久,又廢了這么多支箭,這是他射中的第一只。
“這只兔子絕對有兩斤多,去皮去骨后,絕對夠我和梁伯吃好幾天。把肉晾干,還能做成兔肉干,過冬絕對是美味。”
楊紀一臉喜色,看著這只兔子只覺得自己全身四萬八千個毛孔,個個舒暢。
這并不是一只兔子那么簡單,對于楊紀來說,它還代表著一個希望,代表著他和梁伯以后的生活。
“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掌握了一門射獵的技巧,等于以后他和梁伯再也不用受制于族里。
“帶回去讓梁伯驚喜驚喜!”
楊紀也不貪多,看看天色,直接背弓帶箭,拎著肥兔往山下行去。
柴房門口,老管家就站在黑暗里,滿臉的憂色。
“梁伯,我回來了。你看看這是什么。”
楊紀舉起手里的兔子,一臉的神彩。
“兔兔子!”
老管家一臉的錯愕,他只記得楊紀說是去集市賣對聯,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卻是背弓帶箭,還拎回來一只大兔子。
“哈哈哈,梁伯,以后我們再也不用擔心吃的了。我買了弓箭,以后,我們都可以去山上打獵維生了。”
楊紀說著就把自己打獵的事情說了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
在最初的驚愕過后,老管家反應過來,激動的嘴唇顫動,臉龐潮紅,似乎滿頭銀絲都抖擻起來:
“少爺,你真的長大了。老夫人和老爺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那只兔子給我,好肥啊。少爺你在這兒等著,我去處理一下,晚上,我們吃兔肉!”
連日的陰霾一掃而空,老管家喜氣洋洋,提著兔肉走了下去。
片刻后,黑暗中升起一縷裊裊的炊煙。
老管家做了四碗兔肉,這是一年以來,二人難得的肉食。
“少爺,你吃點,多吃點,你要忙的事情很多,吃飽了才有力氣。”
老管家喜氣洋洋,不停的往楊紀碗里夾菜。
楊紀看著,心里突然有些難受。曾幾何時,他也曾經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現在,為了區區一塊兔肉,卻如此的喜形于色,仿佛過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