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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北城天街 > 36、第三十五章

      36、第三十五章

      那天傍晚林澤就這么坐著,思考,司徒燁去廚房做飯,鄭杰晚上出去約會了,回來后很早進房間睡了。

      司徒燁和林澤沉默對坐,林澤抽了很多煙,煙灰缸里全是煙頭,司徒燁說:“我幾乎想過所有的辦法了。”

      林澤說:“那女孩怎么樣我管不了了,你對我來說更重要,但婚姻是件神圣的事,不能不解決,否則以后我們也不能安心在一起的,我不想枕著個定時炸彈睡覺。”

      說這話時,林澤朝司徒燁說:“所以我們得想辦法,幫你離婚,而且是在你安全的情況下。”

      司徒燁說:“好,我都聽你的,什么時候?”

      兩人又沉默了。

      林澤抬眼時,看見司徒燁的眼里充滿悲傷,他驚訝地發現司徒燁難過得渾身發抖,才終于意識到,自己或許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然而司徒燁對林澤來說,只是一個麻煩。

      正因為如此,司徒燁對許多事都清楚得很,他知道林澤在想什么,而林澤也自認為保護不了他,或者說,他愛司徒燁還沒有愛到能殉情的地步。

      林澤不敢看他,又點了根煙,問:“朝當地警察求助呢?”

      司徒燁勉強笑笑,搖搖頭,說:“不可能,他們管不了,穆斯林社會里有自己的一套原則,不容他們干涉。”

      林澤道:“但你們也可以通過自己的方式來離婚,是嗎?”

      司徒燁點頭說:“對,但輕易不會離婚,因為安拉最討厭的合法事物就是離婚。”

      林澤揉了揉自己太陽穴,實在想不到什么辦法,就那么坐著,不知過了多久,他趴在桌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到司徒燁的手放在他的頭上,摸了摸他。

      林澤剎那就驚醒了,睡眼惺忪地問:“幾點了?”

      司徒燁:“七點。”

      林澤起身去刷牙洗臉,鄭杰還在睡覺,林澤想了想,還是沒打算驚動他,說:“你要去上班嗎?”

      司徒燁說:“我想睡一會。”

      林澤說:“好吧,那……你在家里休息,我上午下班后就回來,你別想太多,總能解決的。”

      林澤怕他心理負擔太大,又過去一手按在餐桌上,躬身。

      司徒燁就那么坐著,抬頭,林澤拉起他的左手,說:“你看這枚戒指,看。”他以拇指和食指摩挲司徒燁的無名指根,說:“我們會在一起的,等我回來。”

      林澤收拾了東西去上班,走之前抬手,朝司徒燁亮了亮自己的那枚戒指,朝他笑笑,司徒燁也笑了起來。

      那天早上,林澤一直心不在焉,想給司徒燁打電話,又怕他在睡覺,林澤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昨晚上就睡了三個小時,昏昏沉沉的,下班查賬,工資到了。這個月有六千,是這幾天里唯一值得高興的事了。

      他午飯也沒吃就回家去,想帶司徒燁去看場電影,吃點好吃的,先緩和一下情緒,再慢慢想辦法,反正他們又不做愛,住著再說。

      但開門時看到家里收拾得很干凈,鄭杰在房里睡覺。

      餐桌上放著張紙條:

      阿澤,你說得對,婚姻是件神圣的事,不僅和她,和你也是,你給了我戒指,我知道你想和我結婚,讓我回去自己解決,事情解決以后,再給你打電話。

      司徒燁走了。

      該死……怎么這么固執?林澤給司徒燁打電話,那邊關機。

      他在家里站了一會——薪水發了,這次司徒燁只怕真的要走,不,昨天他根本就沒改過主意!

      媽的……林澤站了一會,出門打車去機場。

      抵達江北機場時,林澤站在安檢外面,身邊人來人往,他到處看,找不到司徒燁。

      他在機場等到六點,人來了又去,始終沒有看到司徒燁。

      最后他回了家。

      天亮了,一夜沒睡,我和林澤卻都很精神。

      我說:“這就走了?你沒有在機場等到他么。”

      林澤:“嗯,找到他的話,就是韓劇了,現實本來就不是韓劇。幾點?我今天還是請假算了。”

      林澤伸了個懶腰,我看了眼時間,凌晨五點半。

      我一邊給開水壺加水一邊問:“后來呢?你得速度把后面的內容說完,不然我沒法睡覺。”

      林澤說:“后來,我就自己回來了,還能怎么樣?”

      司徒燁就這么從林澤的生活里消失了,林澤無論怎么打電話去,他都不接。

      我說:“后來你去找他了嗎?”

      林澤點頭道:“對,鄭杰陪我去的,我們在克拉瑪依住了三天,到處打聽,問到公安局,當地警察聽得全在笑,說管不了,回去吧。于是我們就只好又回來了。”

      我問:“沒有再聯系了嗎?”

      半個月后,林澤查賬時,發現自己那張曾經交給司徒燁買過車保險的卡上,多了三十萬塊錢。

      林澤窮慣了,他的賬戶里第一次有這么多錢——三十萬,一個3,后面跟著一連串零。

      林澤站在提款機前,心里滋味不知該如何形容。

      許久后他發出一聲怒吼,一拳砸在提款機上,連卡也不拿就走了。

      后面排隊的人都看著他,一個小伙子幫林澤退了卡,追上來,把卡放進他的西服口袋里,拍拍他的肩膀。

      “水開了。”林澤提醒我。

      我起身去泡茶,林澤又說:“我以前覺得,什么事隨著時間的過去,都會被遺忘。但后來我發現,有的愛情能被時間治愈,有的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司徒燁走的時候只是給我撕了一塊小傷口,后來這傷口越來越大,到我幾乎不能忍受的地步。”

      我沒有插話,給他添了茶,林澤繼續說:“我每天都給他打電話,期待能有一個解釋。每一次都是關機,最后變成了空號。”

      我說:“可是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解釋,沒有理由,沒有說法,就算你想去討個說法,別人也不會給你說法,討不到。”

      林澤無奈地笑了起來,說:“但我還是討到了,半個月后,他主動給我打了個電話。”

      “他在電話里哭得很慘,告訴我,他可能不會再回來了,但會把對我的愛,永遠放在心里。他說這三十萬,是小時候他媽媽怕他被家族里的人欺負,留給他成家立業娶老婆的錢,現在都給我了,他媽媽離婚的時候,曾經讓他在談戀愛以后,帶著愛人去馬德里,和她見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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