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師笑了起來。
“了解你。”林澤一直都知道那發型師也是個gay,拿剪刀的時候翹著蘭花指,在這店里沒有太多要遮遮掩掩的。
他漫不經心地翻謝晨風的東西。這個舉動很不禮貌,兩人還沒認識多久,隨便翻別人的包是很不好的,但林澤知道以謝晨風的性格不會發火,就像謝晨風翻他的東西他也無所謂一樣。
謝晨風沒阻止他,甚至沒看林澤,只是盯著鏡子里自己的頭發。
林澤翻出他的名牌錢包,里面有一千多現金。還有幾張信用卡,挺有錢。
林澤說:“錢包誰送的?”
謝晨風說:“學校發的獎品。”
林澤:“嗯,你經常得獎?”
沒看見他的身份證,想必不習慣帶在身上,怕丟。
但是包里有他的教師證——南坪某中學的體育老師。林澤確信謝晨風沒有騙他了。
“只有一次。”謝晨風無奈道:“證件照都很丑。”
林澤笑著翻了幾頁他的教師證,上面的照片確實很呆很土氣,又有一張力帆俱樂部的門卡,林澤看背面,有效時間已經過期了。
“你還是力帆的俱樂部成員?”林澤有點驚訝。
“不是告訴過你了么。”謝晨風說:“以前踢過一段時間的候補,后來受傷了就去當老師,門卡已經過期了,大部分人都是刷面卡進去,門衛通常不查。”
“你的面卡還能刷什么地方?”林澤樂道:“帶我去見識見識?”
“沒你的多。”謝晨風揶揄道:“我可沒在星巴克用面卡刷冰水的本事。”
包里還有個電話本,里面登記著很多人的聯系方式,大部分都是某學校某老師,招生部門等等的名字。林澤道:“你的關系網比我這個當記者的還要復雜一點。”
謝晨風笑道:“上面的人基本沒什么聯系,比不上你們大記者。”
林澤道:“你們學校招特長生是不是可以運作的。”
謝晨風道:“我們是高中,招生的紅包收得很少,不過高考幫找學校的話,能多少賺點小錢。前幾年我經常聯系一位留校的足球隊隊友,把人塞進他那家大學的體育學院去。文化課過了,去考試就能進。”
林澤說:“一個名額能賺多少?”
謝晨風道:“前幾年只要五萬,我拿一萬,師兄拿一萬,院里老師拿三萬。現在要十萬了。”
林澤說:“真好賺。”
謝晨風把落在圍布上的碎頭發撣掉點,說:“去年開始就不行了,我師兄離職到廣州吹黑哨去了。”
林澤:“你哪個學院的?”
謝晨風示意林澤自己看,林澤又翻了翻,翻出一本學生證,居然還留著。一所西南地區挺出名的綜合性大學的體育學院。
謝晨風笑道:“我像學生么?”
林澤道:“勉勉強強,看電影進景點,查得不嚴的話還是能混個折扣吧。”
謝晨風說:“你學生證怎么不留著?”
林澤道:“我有記者證,進景點全免的。”
“好了。”發型師柔聲說,抖了抖謝晨風的頭發碎屑,謝晨風道:“我有錢,我自己給。”
林澤道:“我有會員卡,用我的吧。”
謝晨風也不和林澤客氣,接過腰包扣上,出來的時候,感覺爽朗多了。
“這樣好看。”林澤買了碗酸辣粉,邊吃邊走,筷子點點他,說:“之前太憂郁,這是今年最流行的發型。”
謝晨風唔了聲,兩人站在垃圾桶旁吃酸辣粉,謝晨風忽然說:“你是1還是0。”
林澤冷不防被這么問,一下就被辣椒嗆著了,不住猛咳,鼻涕眼淚一起流,謝晨風忙去給他買飲料,林澤大口喝下去才好過了點。
“我……基本是當1。”林澤說:“咳!咳……”
他難受得很,謝晨風又拍拍他的背。
林澤與謝晨風從商業街走出來,林澤瞥他,心想謝晨風這種看上去一點也不娘,多半也是1。
“當0也可以。”林澤說:“呃我不是說現在要……”
謝晨風笑了笑沒說話,把手搭在林澤的肩膀上,林澤比他矮了五公分,兩人要在一起的話,按林澤最初的想法是互相上,不過如果謝晨風沒當過0,估計也不太喜歡那滋味,只能自己作點讓步。
鄭杰今天加班完了,還在北城天街等著,三人便一起吃晚飯,鄭杰已經習慣了偶爾和林澤的相親對象見見面,回去發表點感想。
謝晨風對鄭杰很客氣,三人吃的快餐,林澤看得出鄭杰對謝晨風也挺有好感,還問他頭發在哪剪的。
“不知道地方。”謝晨風笑道:“阿澤帶我去的。”
謝晨風也跟著鄭杰喊阿澤,三人吃過飯,鄭杰與林澤便把謝晨風送到車站,回家睡覺。
“我覺得他挺不錯的。”林澤說:“你覺得呢?”
“別刺激老子了,哎!”鄭杰郁悶地說。
林澤這才想起鄭杰也相親了,忙問道:“你那邊怎么樣?”
鄭杰郁悶地說了經過,今天他給黃蕊發短信,一直沒回。
林澤:“發了幾條短信?”
鄭杰想了想:“六條。”
林澤:“……”
鄭杰給她打電話,也沒回。
林澤:“打了幾個電話。”
鄭杰:“不到十個吧。”
林澤:“你奪命連環call嗎?!”
鄭杰:“她沒接的嘛!我怕她聽不到!”
林澤:“最后接了嗎?”
鄭杰:“最后說在上班,沒聽到,不方便接電話,關機了。”
林澤剎那爆出一陣大笑,笑倒了。
“哎!”鄭杰說:“我哪里不好嘛!”
林澤拍拍他的肩,知道他這次又黃了,但還是給他留了點希望,說:“你別再連環call了,等她主動約你吧,如果她對你有意思,應該會找你聯系的。”
鄭杰整個人都蔫了,接下來的三天里,對方一直沒有聯系他,只是通過鄭杰的大姑委婉轉告不合適,并明不是鄭杰的問題,而是因為打聽到鄭杰的母親欠債,還有最重要的是,鄭杰沒房子,她家也出不起房子。
鄭杰聽了也說不出是個什么心情,只得收拾收拾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人生,學著謝晨風去剪了個短頭發,繼續該干嘛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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