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閔的臉色很不好,章一不敢再看第二眼,只是吃她的飯。吃飯時她也不抬頭,因知道他在看她。她很快吃完,逃回房間。他跟進來,關上門,在床上坐下。“你們班導今天找過我。”
章一的眼皮抬了抬。
“你知道為什么找我嗎?”
“我不知道。”
“他說你已經有兩個下午無故逃課了。”
她不響,依舊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低著頭瞧地毯上紛繁復雜的顏色,那么多,讓變色龍來變,不知會否變得出。
“你就沒什么跟我說的?”
她還是不響。
鐘閔冷笑了一聲,“不想讀書?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何必有這些小動作。不說話?那我馬上通知學校,明天你不用去上課了。”
鐘閔站起來,章一抬起眼,眼里盡是慌亂,她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哀求說:“不要。”
“現在豈非由你說了算?”
章一加上了另一只手,幾乎是抱住了鐘閔的手臂,“我說,我都說。”
鐘閔居高臨下地審視她,她咬了咬下唇,紅綃鍛里的白脂玉。
“我這兩個下午是去了新開張的游樂園……”她沒有說下去,鐘閔的臉色稍霽。
“一個人?”
她放開手,眼垂下去,點頭,“嗯。”頓了頓,“我以后不去了。”
鐘閔失笑:“你多大了,你以為你還小,可以連續兩天泡在游樂園?”
她的聲音低不可聞,“我小,我是孩子,所有人都該當我是孩子。”
鐘閔仍舊聽見了,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頭,“你再說一遍。”她撇開了眼。
“可惜,這所有人里并不包括我。”章一尖叫一聲,已被摔在床上,頭昏腦脹,來不及看清,鐘閔壓了上來。
章一尖叫,掙扎著避開鐘閔的吻,她像一頭發犟的驢,四蹄并用,漸漸地,眼淚奔出來,到后來連為什么要掙扎都忘記了,只是哭叫:“我是個孩子,我是個孩子。”她一腳踢中鐘閔的小腹,可惜早已沒什么力道,鐘閔怒了,尤似方才不過同她鬧著完,三下五除二,將她兔子似的剝得干干凈凈,扔在冰冷的被面上。
鐘閔騎在她腿上,脫自己的衣服,她只是發抖,抽不出一絲力氣。他附上來,撥開她的亂發,她在流淚,兩條靜靜地河流泛著光,中間立著白石橋,漂著紅篷船。
鐘閔吻上紅篷船,去挑逗里面藏著的軟嬌娘。章一肺里的空氣被他一點點擠出來,熱流不斷流出。他探手去摸,然后支起了身。章一腦子里一片混亂,感到身上的熱度消失了,睜眼看時,鐘閔將被子掀在她身上,隨即穿好衣服出去了。
此時仍有東西流出,章一這才明白原來是她每個月最討厭的日子來了。然而最討厭的日子卻救了她。那天晚上,她痛得只覺整個小腹都要往下墜出。她咬著被角,渾身冷汗,在整片的模模糊糊里走不出,她喊媽媽,媽媽的手放在她的額頭,她安定了,終于睡過去。
第二天,一切如常。她安分了兩天,然后又逃了課。鐘閔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看來你不把我的話當回事。”
章一非常震驚。
“你不用這么看著我”,鐘閔說,“你扮一個下午的人偶可以掙幾個錢?”
她已震驚得說不出話,隨即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渾身的毛倒豎起來,尖叫:“你找人監視我,你監視我!”她孩子式的尖叫是十分稚嫩兼穿透力強的。
鐘閔看著她踏著腳亂轉,不做聲。
章一氣得只覺一口濁氣堵在胸口,所有加諸在這個少女身上的一切急需一個出口,她恨眼前這個人,恨不得上去狠狠地廝打他,咬死他。
鐘閔冷眼旁觀,看小丫頭咬牙切齒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兩腿疊放,一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典型的談判姿勢。
一個孩子所有的世界相當純潔,非黑即白。章一能接受早戀,接受上課傳紙條,下課偷偷牽手、親昵,她能接受班里男同學的愛慕眼光,被人當做校園話題提及討論,她能接受的有很多。但這很多里不包括一個成熟男人三不五時從她身上“收息”,尤其是這個男人曾經是母親的愛人。她有她小小的自尊與原則,她知道不能腳踏兩只船,不能與女朋友喜歡同一個男孩子,不能偷食禁果,她懂得什么叫不正當關系。
可她的自尊和原則算什么?鐘閔料定她逃不脫,并且有恃無恐。
章一終于止住了,鐘閔說:“談談吧。”
她的聲音依舊是顫抖的,是剛剛尖叫的后遺癥,“談什么?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你媽今天給我打電話了。”
章一張大了嘴。
“她明確說把你賣給了我,你猜她卷走我多少錢?”鐘閔微微冷笑,“你可值不了那么多。”
她像挨了一棍子,半天才抖出一句完整的話:“我不信……我要給她打電話。”
“她隱藏了來電顯示。”
又挨了一棍子,她整張臉發木。
“說她會有多遠走多遠。”又說,“原話。”
章一突然炸起來,“你騙我!她不會給你打電話……”她腦子里一陣陣發白,“她不要我……這樣狠……我就當她死了……死了才好……”眼淚滾下來,燙傷了她自己,“死了……也比讓你騷擾好……”她認清了面前的人,稀拉哭著口里亂嚷:“你這個變態,你為什么不去死?去死,去死!”
林致覺得鐘閔簡直是有病。“你就這么縱著她?還真是養啊。唔,養著她,像養一只小貓小狗,餓了喂食,冷了穿衣,病了送醫,可以看,可以抱,除此之外,就是任她使性子小打小鬧。”來回掃視鐘閔,突然笑起來,“她說你變態?哈哈,你還真是有點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