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婆子讓取來隨身戴的荷包扇套等物件,梅鶴鳴揮揮手道:“并不出門,不過去去便回,不戴那些累贅東西。”正巧下頭熬的粳米粥好了,梅鶴鳴回身看了看帳子里睡的正熟的宛娘,道:“先溫著,什么時候醒了,什么時候呈上來。”說著邁步下樓。
梅鶴鳴出了逢春閣,回頭瞧了瞧,只覺心滿意足,雖惱了這些時日,如今終是失而復得,吩咐吳婆子好生伺候著,便去了前頭見陳子豐。
再說這陳子豐怎來了,還得說牢里的王青,陳子豐得了梅鶴鳴的話兒,王青一進了大牢,就給那些監差下了令,讓幾輪著番的教訓王青,不想這王青,瞧著一個七尺高五大三粗的漢子,卻如此不禁折騰,這才一天一宿,就扛不住了。
今兒一早隨喜兒帶著剛走沒多一會兒,監差把王青提出來又抽了一頓鞭子,想來是打得狠了些,暈過去就沒醒過來,探了探鼻息跟快斷了氣似的,監差也怕弄出命,雖說牢里死個不算什么,可這個是陳通判交代下的,說不讓弄死弄殘,要是命沒了,他們幾個可兜不住,忙去報給了陳子豐。
陳子豐一聽,也拿不準這事兒如何處置,吩咐監差先給王青慣點兒水下去頂著,打聽的梅鶴鳴如今正郊外的莊子上,也不及套車做轎,打馬就過來了。
前頭花廳等了會兒,就見梅鶴鳴一臉快意的從后面出來,便知順心如意了,陳子豐忙上前道:“恭喜叔叔,賀喜叔叔,今日終遂了心愿,只是這小嬸子什么時候讓們幾個見見,也順便行個禮兒。”
梅鶴鳴笑著讓他坐下道:“她年輕,臉皮薄兒,又沒見過大世面,哪兒禁得住們幾個見禮。”
陳子豐哈哈一笑:“叔叔莫哄侄兒,侄兒明白的什么似的,是叔叔舍不得,怕們幾個粗粗語的嚇著小嬸子。”
梅鶴鳴道:“偏多心,得了,過幾日,這莊子上擺下席面,到時讓她收拾齊整出來給們幾個道福”
說了幾句打頭的閑話,陳子豐才道:“那王青昏死牢里了,讓去瞧了,怕是病了,若再折騰,恐命都要保不住了,叔叔可給個明白話兒,若要他的命,明兒就讓抬了他的尸首出去。”
梅鶴鳴皺皺眉道:“他若死了可不好,即便死,也不能讓他死咱們這青州府里,更不能是這會兒。”
陳子豐一愣:“叔叔,這話究竟何意?”梅鶴鳴陰陰一笑道:“爺不能讓他死,爺還要開釋與他,給他沉冤昭雪”說著,陳子豐耳邊嘀咕了幾句:“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陳子豐聽了,一拍大腿道:“叔叔這計實高,那侄兒就去照著辦了。”梅鶴鳴道:“先別忙,前次回京時,聽大哥說,吏部明年有江南的缺兒,倒是夠的上,跟大哥略提了一句,回京之時,先去梅府拜大哥,此事可成。”
陳子豐一聽不禁大喜,誰不知江南乃是最肥的官缺,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說的可不是青州,是江南,那里鹽商云集,乃是天下最煙柳繁花之地,自己若得了這個官兒,不說光宗耀祖,什么都不用愁了。
忙要跪下磕頭,被梅鶴鳴一把攙住道:“雖論輩分是叔侄,親厚處卻如兄弟,何必如此見外。”
陳子豐道:“日后但能叔叔有差遣之事,子豐萬死不辭。”起誓發愿半天,才千恩萬謝的去了。
梅鶴鳴心里清楚,這陳子豐雖有些諂媚,卻是個有心機會鉆營的,缺的正是機緣,如今他提攜了他,就算放了一份恩情給他,念著這份提攜之恩,將來若用到他的時候,他必然不會拒絕,所謂有備無患,亦可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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