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侖點頭道:“狗賊真是罪大惡極,幸虧老天開眼。你張延齡也不是好惹的,局勢居然被你扳回來了,真是令人捏一把汗。但是教訓不小啊。延齡,團營該整頓整頓了。狗雜種吃里扒外,居然跟著楊廷和當狗。薛翰朱震李昱那幾個狗東西可都抓到了么?都宰了么?”
張延齡道:“李昱死于西山野狗嶺之戰,薛涵和朱震也都被殺。薛涵被我們突圍之夜伏擊射殺,朱震讓手下人割了他腦袋送給我,求我饒了他的家人。”
張侖冷聲道:“一個也不能饒。他們跟著楊廷和這個弒君逆賊作亂,九族株連,不能姑息。”
張延齡苦笑道:“罷啦,我已經饒了他們了。我不想牽連太多的人,也不想死太多的人。判流放抄沒家產便罷了。”
張侖皺眉道:“你可真是奇怪,他們要你的命,你還顧及什么?以后豈不是讓別人以為可以效仿么?你以為他們家人會感激你么?一樣會恨你入骨。這些人,絕對不會認為自己錯了,只會認為是你殺了他們的家人。適才我看到洪鐘他們,便覺得詫異,他們居然還活著,讓我覺得奇怪。你這是婦人之仁。”
張延齡點頭道:“我知道。你就當我婦人之仁吧。但我還是想早些平息事態。我可以大開殺戒,但是這除了制造恐懼之外,對目前的局面并無什么好處。首惡已除,現在要做的是盡快恢復平靜,走上正軌。朝中需要官員做事,一些人確實是被楊廷和欺騙了,得給他們機會。”
張侖想了想,點頭道:“好吧,我無話可說。對了,我還沒感謝你保護了我家眷呢。”
張延齡笑道:“何須感謝?若你回京城,也會保護我的家人的。咱們之間,似乎無需這般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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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侖笑道:“說的是。那我便不跟你客氣了。”
張延齡笑道:“便當如此。侖兄,我有許多事要同你商議。早就等著你回來。今晚我在家中設宴,為你和朱麟他們接風洗塵。同時也有些事征求你的同意。”
張侖笑道:“酒我是一定去喝的。不過事情便不必談了。”
張延齡一愣,轉頭看著張侖。張侖微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你張延齡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只要你不是拉我造反,我都會同意。至于其他的,統統一概不理。”
張延齡笑道:“倘若真的是造反呢?”
張侖嚇了一跳,道:“這玩笑可開不得。”
張延齡大笑起來,張侖也跟著嘿嘿笑了起來。
……
張侖率北征大軍歸來之后數日,陸陸續續,京城又來了許多人。
從十月末開始,各地皇族藩王紛紛抵達京城。京城街道上幾乎每天都有華美的馬車和衛隊抵達。其中包括端王朱佑檳,恭王朱佑楎,定王朱佑榰,簡王朱佑橓等皇族近親,先帝朱佑樘的同胞兄弟。他們之中,有人甚至帶著家眷和世子前來。
在過去的一個月里,關于新皇的人選是所有人最關心議論的話題。定國公徐光祚擬定新皇名單的行動遲遲沒有結果,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著。
眼下這一切,自然引起了京城朝野的普遍猜測。他們基本上都認為,此次新皇的人選便是在這些藩王的世子世孫之中產生。之前興王世子朱厚熜被定為新皇的人選,只可惜朱厚熜死于混亂之中。這一次恐怕也要在相同身份的人中選出一個吧。畢竟于血脈而,這些人是和皇上血脈最親近的。
這么多地方藩王齊聚京城,那說明新皇的人選定要呼之欲出了。
除了這些藩王之外,地方上的大員也來了不少。南京六部官員,北方各大州府的主官都在嚴寒之中趕到了京城。更為偏遠的地方官員是來不了的,畢竟從大明最遠的邊鎮趕到京城,一來一回通知消息到官員抵達京城恐怕要三個月的時間。所以,來的都是能夠趕到的,以及官職高的地方官員。
當然也有例外。有一人是張延齡派人用鐵甲船單獨從遙遠的廣東從海路接來的。那便是兩廣總督王守仁。一個多月前,京城的混亂剛剛平息后不久,張延齡便命人前往廣東接兩廣總督王守仁進京。王守仁也在十一月初六抵達京城。
王守仁是張延齡心目中的丞相的人選,當然,在此之前,張延齡需要和他當面談一談,確定他便是自己要找的人。但首先要定的是新皇的人選,之后張延齡才會同王守仁詳談。
十一月初九,一場久違的朝會在奉天殿召開。參加此次朝會的人除了朝中官員,幾位國公和兩位異姓王爺之外,便是十幾名地方藩王了。
這些藩王之中有五名是先皇朱佑樘的同胞兄弟,是顯貴的皇族近親身份。其中也包括死了大兒子的興王朱佑杬。但他不是來參加商討立新皇事宜的,他是來接朱厚熜的尸首回安陸興王府的。他只是被張延齡邀請參與這次朝會,作為立新皇的見證。
朝會于上午辰時開始。當鐘樓的鐘聲響起之時,大明亂局以來最為重要的一場朝會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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