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向導
一條民居間的窄巷中,兩條人影閃過。卓離與克托確信暫時安全了,才雙雙靠墻坐下,一時氣喘吁吁。卓離又抽出短劍,好不容易才割斷了堅韌的卷絲彈黑索。
克托**道:“那些士兵是卡布斯軍區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摩羅一帶得亂了。”
卓離呆滯的盯著對面被青苔侵占的墻角,硬是想不通為什么士兵會攻擊他!
兩人對望一眼,似乎想起什么。克托一手抓住卓離喉嚨,怒道:“你這小子,又害我被追殺,還傷了腳。”但他的手還沒用力,駭然發現卓離的短劍抵住他的胸膛,真嚇得魂飛魄散。
因為那劍是斷的,沒有劍尖,克托還以為劍尖插入自己胸膛呢,驚叫一聲便往后滾去,待清醒過來,才發現胸口沒有傷口。
卓離聲音空洞,像要隨時咬人的狼,“現在究竟是誰連累誰?軍隊的人肯定以為我也是撒加獵團的同伙才追殺我的吧。你這種人,除了給人添麻煩,還有什么用處?”
克托真反駁不了,但臉上的傷口因抖動而滲出血跡,很快雙目多了寒意,道:“看來,最近你有了點進步,不過還沒突破到三段吧。你還不是我的對手!”
卓離看了他滿臉的血跡,冷笑道:“你打算與我拼一次?”
克托一怔,喘氣也漸漸加速了,心知以自己目前狀況真勝算不大。忽然四周有腳步聲傳來,夾帶著一些人語,不知是否士兵追趕到附近。若兩人再起爭執,只會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別落在軍隊手上,因為……”克托拖著扭傷的腿,還是很靈活地消失在拐彎處,末了才傳來后話,“我要親自折了你的手腳。”
那些腳步聲輕松、緩慢,不似軍人的,而且是往西大街方向,應該是一些居民出門了。卓離松口氣,也急速脫離小巷,因為前往卡布斯市的要道肯定被封鎖了,現在必須在軍隊或警察全城行動前,趕回港口,看是否能從海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許直接前往辛德爾了。
此時夕陽在單薄的云氣中透著殷紅,大街上灰白色的磚面也鍍上了一層昏沉的淡金色。市民們像從地上冒出來般,一群群的出現卓離眼前,很快匯成一條黑壓壓的人流,連鰩車車道也占了,害不少司機吵鬧了起來。運河里的魚艇也載著客人,往港口方向駛去。
卓離暗驚,心想莫非這里將舉行盛大的晚會?但看市民們興致勃勃,高聲談話,更似跑去看熱鬧的。
雖然不知是什么緣由,但混在人群中比較安全,卓離也放下心來,但過了幾分鐘,他便后悔了,因為從橫街出來的市民越來越多,以致行走很緩慢。
像膠水般往前挪動了一會兒,卓離開始有點焦躁了,忽見前面出現橫跨運河的其中一道鋼筋拱橋,寬不過二十米,遠遠能見到對岸也有大群市民在走動,但比這邊少許多。卓離暗叫奇怪,為什么西大街的人不過只有兩百米的橋,到不太擁擠的東大街呢?
好不容易接近橋口,卓離發現旁邊的人只顧前面走,完全不理會對岸人流少的事實,心想也許其中有什么禁忌,便對身旁一個中年市民道:“請問,這條橋被封鎖了嗎?”
那市民一怔,知道卓離是新來的旅客,哈哈道:“年輕人,你誤會了。因為摩羅運河將城區一分為二,治安體系各自獨立了,我們摩羅的本地人習慣了在大型集會之類的活動中,東城區的人走東路,我們西城區的走這邊。你們旅人不需要顧及這些的。”
果然有一些背著行囊的旅客脫離大隊,踏上鋼筋拱橋。卓離心想好奇怪的習慣,向對方道了謝,也走上橋去了。
然而橋上中心傳來幾聲冷冷的話語,“都站住,不準過去。”
卓離一看,前頭橫著五六個黑色警服的警察,手里攥著警棍,一臉的冷酷。那幾個游客不敢招惹這些本地警察,急忙往后退。卓離當然也不希望在空蕩蕩的橋上與警察周旋,剛轉身走兩步,卻見橋口的人群中也閃出幾個警察,等同將卓離與幾個游客夾在橋中心了。
卓離心底一沉,悄悄摸了摸背囊底部的槍柄。
剛走上來的西區警察們冷聲道:“你們幾個算什么東西,憑什么不準旅客過橋?”
橋上東區警察道:“現在人流密集,容易出意外,當然是東邊的歸東邊管,西邊的歸西邊管。”又對著卓離等幾個游客指指點點,怪笑道:“誰知道他們當中會不會有什么要犯?到時不就連累我們了?”
卓離跳了眉頭,發現東區警察的肩章是紅色,西區警察的肩章是黃色,像在有意區分敵我。
“不服氣就動手啊。”“你的警棍是擺設嗎?”兩隊警察也忘了游客們了,開始你爭我吵,雖沒有真動手,但火藥味濃烈。
橋外市民對東西區警察的爭吵習以為常,笑笑作罷了。卓離揉了揉腦門,心想麻煩了,早知道不上橋了。幸好此時,東大街上跑來一個紅肩章警察,大聲道:“馬上回總部,緊急集合。”
這兩隊人終于叫罵著各自撤退了。卓離聽到緊急集合,自然猜到大概了,心里不禁著急,以自己顯眼的小麥色肌膚,若受到全市追捕,可沒什么地方可藏,但眼前狀況是,前往卡布斯市的水陸路被軍人封鎖,去港口又被市民人流阻擋,偏偏時間由緊迫。
忽然,運河上傳來一個叫喊聲,“不想擁擠的人們,聽著,我的魚艇還有空位。”
只見一條空有兩位的魚艇擺著船身來到拱橋下,駕駛它的是一個身材瘦小,頂著個小紅鼻子的男人,他鼻孔里還塞著兩團棉花,叫嚷起來喉嚨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原來是那個導游阿莫。
岸上立即有人回應,“我要,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