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解構型子彈
黑帽子克托魅影般落在街心上,而同時身后傳來巴奇與卡桑爭斗發出的爆鳴,隆隆如雷。一股火燙的熱浪以他倆的位置為中心向四方街道涌過,灰白色的煙塵在小鎮北區一角形成一個巨大的十字。
士兵們集結的腳步聲,響徹在各區冰冷的長街上。
卓離屏住呼吸,將背脊貼在一間屋子的圍墻外,而黑帽子也立住了,在屋子的另一邊。兩人就在以一屋為隔的兩條街上,耳邊均聽到繁雜的吵鬧聲。
克托在完全陌生的小鎮上頓時失去方向感,心頭像沾上火燙的油星,又煩又惱,他隨便沖個方向叫道:“小子聽著,要是給我抓到你,就敲碎你的膝蓋,要你連站也站不住。”
但狠話說了出口,心知卓離更加不會現身了,克托咬牙想了想,又道:“要是你肯乖乖聽話,帶我去找唐尼的箱子,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若不是怕暴露位置,卓離肯定跳出去大罵,你當我三歲小孩啊?這種廢話也說得出口。
“混蛋,給我出來!”這克托果然不擅長循循善誘,忍耐不到三秒鐘便當場發飆。一連串爆破聲響,他右側一排頗有椰子鎮風味的雙層白樓毀于一旦,熊熊的火光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圍墻上焦黑的小碎屑紛紛跳飛。
卓離耳朵聽得清楚,心知這黑帽子在對著反方向放火燒屋,不滿他劣行的同時,也竊喜一番。人在氣急敗壞的時候,防御性最差,此刻是個偷襲的好時機。他一按飛鰩控制桿,熱能方碟頓即呈現驚人的紅色,飛鰩也迅速升高三米。
面對一個充滿殺機的黑道槍手,絕對不能有片刻猶疑,卓離只覺手指發燙,喘氣加速,但精神高度集中,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協調感,仿佛驅使自己動作的不是大腦,而純粹出于某種更快捷的本能。
視線一闊,瞬間抬槍,嗖!燒得火紅的一排白屋與黑帽子克托的背影這才清晰的映在卓離的瞳孔上。
那一道在紅火掩蓋下微不可見的銀光,斜射過屋子的前院與兩道圍墻,以驚人的準度擊中了克托的后腦,子彈極速穿透他的黑帽子,釘在前面的地面上。
成功了!我干掉了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混蛋!卓離渾身微顫,腦子的神經像麻繩般起了毛刺,說不出哪種滋味。那是一種不安感,他反而松口氣,自己畢竟不同暴君與黑白帽子,他們擊殺士兵的時候,能視生命如草芥,表現得那么冷酷。
忽然!
黑色的草帽,蒼白的臉,突出的鷹鉤鼻,毫無預兆的從被火光染紅的圍墻后升了起來。這張僵硬得發冷的臉的后面,僅僅幾步遠,那具被擊穿腦袋的尸體還筆直的立著。
有兩個黑帽子克托!
無端出現這種詭異的場景,令剛剛放松身子的卓離嚇了一大跳,幾乎從飛鰩上翻倒落地。但他也立即想到,“是殘像彈!”
殘像彈,蜃系幻相型,與分身彈“破鏡子”稍有不同,它是一個子彈落點為圓心,一米為直徑,形成透明的圓柱型映像范圍,因為圓柱內外有顯著的密度差,任何物體經過便會留下逼真的殘像。
此時,那殘像彈漸漸消失,黑帽子克托已立在三米高的圍墻上,與卓離的飛鰩只隔一個十米長的庭院。但克托沒謾罵,臉上也沒有惡毒的表情,像戴了一個厚厚的透明面具。他在想著,剛才他并不知道卓離躲在哪里,只是在毀滅那排白屋的一刻,他那豐富的戰斗經驗在提醒,應該提防有人偷襲。當他迅速在腳下發了一枚殘像彈,退到圍墻之時,那個殘像已經被射穿了腦袋。
時機是拿捏得如此準確,實在不似一個普通少年的手筆。克托閃過一絲心寒,若剛才多猶疑半秒,也許真的被卓離當場擊殺。一想到此,他的目光才重新涌起冰寒刺骨的陰毒,“這小子,只可擊殺,不可活捉,否則吃虧的可能是我!”
北區邊緣的棕櫚樹林,掀起巨大的嘶鳴,似蛇類吐著信子的怪響。
但對峙中的黑帽子與卓離不為所動。卓離看似臉容平靜,實則內心驚濤駭浪,他清楚知道,正面對抗一個三段槍手,自己連百分之一贏的機會也沒有。
逃跑?也不行。卓離清晰感覺到自己處于克托的攻擊范圍內,像被無數能切割人體的鋼線捆住。
但僵局終究會打破,卓離已經看到克托眼中閃過的冷意。
“就是他,撒加的黑帽子,包圍他。”突然響起好幾聲憤怒的叫喊,好幾個拐彎處閃出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對昨晚一戰中有士兵陣亡感到無比憤怒,對黑白帽子與暴君恨不得一并槍斃了。而擁有領導權的佩奇干部說明,只有在這些人先攻擊的情況下才能組織反擊。
現在機會來了。士兵們被燃燒著的屋子所刺激,各自以圍墻、街燈柱子為掩體,向不遠處的黑帽子發動攻擊。
克托身影一動,便躍上屋頂,避開攻擊焦點。卓離反應也不差,也知道在一個動了殺機的高手前,飛鰩的速度沒什么價值了,便滑落墻根,弓腰飛奔,沖向百米遠的一間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