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你愿意跟我走嗎？”

許夜滿臉期待地朝著大灰輕輕招了招手。

只見大灰那龐大而威猛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它那雙原本充滿迷茫和猶豫的眼睛此刻卻突然變得堅定無比。

仿佛經過一番激烈的內心掙扎后，大灰終于下定了決心一般，緩緩地邁開粗壯有力的四肢，一步一步地朝著許夜走去。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默默觀察著這一切的大春叔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哈哈，小夜，看來大灰也做出了屬于它自己的選擇。這下子，你可不能再拒絕啦！”

大春叔一邊說著，一邊高興得合不攏嘴。

聽到大春叔這番話，許夜心中一陣歡喜，連忙點頭應道：“好吧，大春叔！既然大灰愿意跟著我，那我也就不再推辭了，以后咱們便是一家人了！”

說罷，許夜輕輕地撫摸著大灰毛茸茸的腦袋，眼中滿是喜愛之情。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當大春叔轉過身去、拄著拐杖慢慢走進房間的時候，他那略顯佝僂的背影竟微微顫抖了起來。

在許夜看不見的那個角度，兩行渾濁的淚水順著大春叔飽經風霜的臉頰滑落而下。

很明顯，送走與自己相依為伴多年的大灰，對于大春叔來說無疑是他這一生當中所做出的最為艱難的決定。

哪怕半年前他截肢時，堅強如他都未曾掉過一滴眼淚。

“吃飯咯——”正在這時，百靈清脆悅耳的呼喊聲，打破了這份短暫的沉默，也恰到好處地結束了關于大灰歸屬問題的討論。

幾人紛紛移步餐桌前坐下，開始享用這頓簡單卻溫馨的飯菜。

飯桌上，許夜、百靈以及大春叔邊吃邊聊起了他們對未來生活的規劃。

話題是許夜起的。

剛開始大春叔和百靈都三緘其口，不愿意參與。

最后，兩人還是決定開誠布公的聊聊。

大春叔首先開口說道：“小夜啊，我如今已經變成這副模樣，雙腿殘疾行動不便，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嘍。所以呀，我還是老老實實地留在這座山上安度晚年算了。至于百靈嘛……”

說到這里，大春叔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后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女兒，目光中充滿了慈愛與不舍，“百靈啊，爹覺得你年紀尚輕，大好青春不該浪費在這荒山野嶺之中。依爹看吶，你不如收拾行囊下山去吧，去外面的世界闖蕩一番，也好尋個好人家嫁了。”

可是，面對父親苦口婆心的勸說，百靈卻是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態度異常堅決地回答道：“爹，您別再說這種話了。女兒心意已定，無論如何都會留下來照顧您一輩子的！”

很明顯可以看出，在這件事上，兩人之間存在著相當嚴重的分歧，甚至這種分歧已經到了南轅北轍、完全相反的程度。

面對如此情況，百靈不禁無奈地嘆息一聲，緩緩說道：“實不相瞞啊，夜哥，關于這個問題，我已經跟我爹反復探討過許多次了。然而每一次的結果都是無疾而終，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許夜聽后微微頷首，表示理解，他將目光投向眼前的兩人，輕聲說道：“其實呢，對于你們家目前的狀況，我倒有一個小小的提議。”

話音剛落，原本神情略顯沮喪的百靈和大春叔立刻雙雙抬起頭來，滿懷期望地望向許夜，眼中閃爍著熱切的光芒。

尤其是百靈，迫不及待地開口催促道：“夜哥，既然您有主意，那就趕緊給我們講講吧！”

一旁的大春叔也連連附和道：“是啊，小夜，你但說無妨，如今我們真的是毫無頭緒了。”

許夜見狀微微一笑，然后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們倆，有條不紊地闡述起自己的想法：“依我之見，不如咱們干脆搬到山下去居住。畢竟大春叔您現在腿腳不太方便，如果繼續留在這深山之中生活，著實會面臨諸多困難。單就拿其中一點來說吧，這里距離醫院實在太過遙遠了。要知道，做完手術后的康復階段，僅僅依靠那些草藥可是遠遠不夠的呀。無論如何，為了您的身體健康著想，還是應當前往縣城才更為妥當。”

聽完許夜這番話，百靈和大春叔瞬間呆若木雞，滿臉驚愕之色。

緊接著，兩人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稍作沉默之后，百靈率先打破僵局，苦笑著搖頭說道：“夜哥，您說得固然在理，可問題在于……我們哪里有那么多的錢啊？搬下山去談何容易，更何況還要去到縣城那種地方生活，更是想都不敢想。”

誰不知道縣城好呢？

十里八鄉的人，無不想要進城。

那些個知青，為了進城，什么都能做的出來。

繁華熱鬧，便捷舒適的生活條件。

然而，想要進城可并非易事，單說一個落戶問題，便已經勸退了90的人。

更別說工作問題了，因為一旦踏入縣城的大門，沒有足夠的金錢簡直就是寸步難行。

無論是日常生活中的柴米油鹽，還是各種治病所需的花費，無一不需要用到錢。

“小夜，我原本還滿心期待地以為你能想出什么絕妙的好主意來，沒想到……唉！罷了罷了，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衷心感謝你的一番好意和建議，只可惜這建議對我們來說根本就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