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桑雀走到那跳舞的南洋女人跟前,尖銳的嬰兒啼哭聲從她背后傳來。
桑雀拿著烤紅薯轉身,看到一個干瘦蒼老,打扮像吉普賽占卜師的女人,她皮膚黝黑粗糙,畫著濃重的煙熏妝,滿口臟污黃牙,懷抱著一個被紅布蓋住的神像,能看到漆黑的底座。
“找了你半個月,你總算是出現了,整條街的人都已經被我控制,想救你的朋友,就把自己獻祭給金童子賠罪。”
女人的聲音干啞難聽,像烏鴉一般,中文發音倒是很標準。
桑雀回憶前情,主要是去詭王朝太久,現代的事情都快忘記。
徐家灣村天井樓中的村怨,源頭其實就是這個南洋女人讓那兩兄弟在鐘表鋪中放置的金童子。
還有她家那套房子,原主人張慶剛為了招財,也玩金童子,還受這個南洋女人蠱惑,把自己老婆獻祭了。
老婆的靈魂都被釘在花園的楓樹下,釘魂的那根釘子現在還在桑雀身上,上次靠釘子釘住了病鬼一瞬,讓桑雀有喘息的機會。
那根釘子是真不錯,由此可見,這個南洋女人也不一般。
天井樓中的村怨被桑雀收了,張慶剛搞的那個金童子,最后被陰童抓住吃了,變成了村怨的養分。
天井樓那次雖然是徐淑芬奶奶最后去跟有關部門溝通的,沒有暴露桑雀和徐義超,但是張慶剛那次,桑雀和姜棗倒霉上了出租車,最后鬧到警察局。
這塊就比較好查了,所以南洋女人找上她,還特意等到她,姜棗和徐義超三個當事人都在才動手,很好理解。
至于鄭玄,肯定是被南洋女人制造的假象引走了。
兄弟鐘表鋪的兩兄弟在世時,就認識南洋女人,說明這個南洋女人在國內的根基不淺。
此刻南洋女人一出現,桑雀就感覺到一股壓力,這是鬼級對她產生的壓迫感。
南洋人玩金童子的也不在少數,這兩年國內也有南洋民俗文化傳進來,正經的,不正經的,都有。
桑雀立刻警覺起來,可惜她出門的時候不方便帶百勝刀和桃木弓,包里只有幾件東西,不過那枚人骨骰子,她倒是帶著。
“你不好好的在你們南洋待著,跑到我們華夏來作祟,不知道我們華夏是靈異禁地嗎?”
面對桑雀的質問,南洋女人不屑一顧,露出一口臟污黃牙道,“禁地也是未開發的寶地,正適合孕育金童子。”
話音一落,陰風呼地襲來,步行街兩邊路燈突然閃爆,桑雀背后那個跳舞的不是真人,像是金童子的鬼奴,鬼奴四肢之中延伸出許多縱橫交錯的紅線,步行街上的人或被吊在半空,或被緊縛在地,拉出詭異的姿態。
所有人雙眼緊閉,陷入昏迷,包括姜棗和徐義超也一樣。
只不過姜棗和徐義超被針對,紅線緊緊勒住姜棗的脖子,幾乎勒進肉里,姜棗痛苦皺眉,身體抽搐,近乎窒息。
徐義超的脖子上的紅線之中擋著一只緩慢燃燒的紙人手,讓他能夠喘氣,不至于被勒死。
黑暗中霧氣涌動著,這分明是類似祟霧一樣,鬼級存在制造的鬼域。
鬼域是祟霧的升級版,可以隔絕出一片靈異區域,比祟霧更隱秘牢固,不會影響外界,也很難被外界的人察覺。
桑雀眼神變得陰冷,當即就要鋪開祟霧瞬移,但在金童子的鬼域中,祟霧被壓制著。
祟霧無法鋪開,桑雀直接把手中的烤紅薯朝南洋女人砸過去。
南洋女人其實一開始就試過用鬼域把桑雀像其他人一樣捆起來,但金童子的鬼奴和紅線根本無法靠近桑雀,她便知道桑雀身上有邪異,可能只比金童子弱一點。
看到桑雀砸過來的東西,南洋女人不敢托大,一把扯下覆蓋神像的紅布。
尖銳的嬰兒啼哭聲頓時響徹在整條街上,前后左右,頭頂腳下,甚至是桑雀的大腦里。
她特意避開視線,不去看那神像,卻還是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她皮肉下動。
冬天衣服厚,身上看不出來,但她臉上和手背上,都有一張張嬰兒臉撐起皮膚,試圖鉆出來。
數不清的漆黑嬰兒從她腳下爬出來,扒著她的腿,要將她淹沒。
桑雀調動陰童的力量拼命抵抗,眼睛死死盯住那枚被她跟紅薯一起扔出去的人骨骰子。
骰子滾出好遠,撞在路邊烤腸攤子的桌腿上停下來,正面朝上的是……
四點!
頃刻間,那些從桑雀皮膚下鉆出來的,還有扒在她腳下小腿上的嬰兒臉齊齊凹陷下去。
嬰兒啼哭聲戛然而止,街道上所有紅線燃起火星,迅速消失不見。
咔!
一聲裂響傳來,南洋女人懷中的神像碎了!
“這不可能!”
南洋女人驚恐萬狀,-->>當即放下神像,跪在地上開始用南洋語快速念誦出詭異的調子。
“念你大爺!”
鬼域松動,桑雀一下瞬移到南洋女人面前,帶著陰童力量的腿奔起一腳,直接將那神像踹飛出去,撞在路燈上四分五裂。
“不——”
南洋女人尖叫著,她的肚子迅速隆起,整個人像被吸干一樣,快速干癟下去。
她雙眼血紅,懷著憎恨,吐出惡毒的話語。
“你褻瀆了金童子,黑暗會永遠籠罩你,你將墜入地獄生不如死,孤獨和恐懼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