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后,隊伍啟程回京,卻與出京時有了不小變化。
前途無量的殿前副都指揮使楊鎮已成了一具尸體,被放置進鋪撒了石灰的薄棺里,運回京城再處置。
大夏律法中,謀逆之罪,哪怕人死,對尸體也是有處罰的。
福王府除了福王妃和容寧郡主,其他人都進了囚車。
再有與福王和楊鎮來往密切的官員,暫時維持原狀,只安排人暗中盯著,等回京仔細審問過再定奪。
而這些心知在劫難逃的官員在極大的心理壓力下,一路上昏倒了好幾個。
新帝的心情就比來時輕快多了,加之年輕,望見熟悉巍峨的城門竟不覺得累,只有一切塵埃落定的放松。
至此,那把龍椅他才真正坐穩了。
大殿中,百官勛貴俱在,福王等人被五花大綁跪在冰冷的金磚上。
短短幾日,福王的頭發就全白了,凌亂披散著,一動不動像是丟了魂。
“福王,你與逆賊朱有為勾結,蒙蔽先帝,把持朝政,逼宮造反……你可知罪?”
聽新帝提到已被凌遲處死的朱相,百官心有余悸。
朱相行刑那日,他們都在新帝要求下去看過,實在是慘絕人寰,讓人至少做一年噩夢。
福王一不發。
新帝冷冷一笑:“怎么,王叔敢做不敢認么?”
福王眼皮動了動,抬眼對上新帝視線,麻木的表情有了一絲變化,是知道沒有任何翻身機會后的決然:“成王敗寇,沒什么可說的。”
他的聲音沙啞尖利,如礫石在硬物上摩擦。
“那妖道妙清呢,是你的人?”新帝雖是問話,語氣卻篤定。
福王垂了眼,沒有回答。
新帝看薛寒一眼,朗聲道:“傳薛全。”
薛全一直住在內牢里,此時就在殿外等候,很快就被帶了進來。
“罪臣薛全叩見陛下。”
“薛全,你再說說如何舉薦妖道妙清的?”
“是……”薛全低著頭,“妖道妙清在京中聲名遠播,先帝耳聞后向罪臣問起,罪臣被妖道名聲迷惑,人云亦云……妖道欲向先帝進獻靈藥,罪臣便請汪太醫檢查靈藥,汪太醫查過后說靈藥并無問題……”
隨著薛全陳述,分立大殿兩側的文武官員低低議論起來。
這說辭在朱相被發落時薛全就說過了,可終歸是一面之詞。
新帝任由群臣耳語,面上一派冷靜:“薛寒,去把人帶進來。”
“是。”
薛寒退出去,沒過多久,就帶著一人走進來。
靠近殿門處的官員驚呼出聲:“汪太醫!”
“真的是汪太醫,汪太醫竟然還活著!”
一直沒多少反應的福王猛然轉頭,睜大眼睛看著越走越近的人。
那人從他身邊走過,下意識停了一下。
那張臉福王絕不會認錯,正是汪太醫!
“罪臣汪英叩見陛下。”
薛全怔了片刻,痛哭出聲:“汪太醫,你害得我好慘啊!”
總算是等到這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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