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相——”
秋蘅看薛寒一眼,淡淡道:“方家為何傾覆,大家不都知道么。”
極度震驚下,薛全仿佛被施了定身術,許久沒有反應。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甚至不敢動。
“父親,喝口茶。”薛寒遞過去一杯溫茶,對養父突然承受這么多也有些始料未及。
阿蘅沒有和他說會告訴養父這些。
薛全暈乎乎把茶接過,連喝幾大口。
茶是苦的,少許回甘,令他昏脹的頭腦清明了一些。
他目不轉睛盯著神情平靜的少女,只覺那么不真實。
“薛公公,今上是不是大半時間待在長生殿?”秋蘅又問一遍。
薛全恍惚點頭。
“那薛公公呢?陪在今上身邊嗎?”
薛全再點頭,驀地生出幾分警惕:“問這些做什么?”
表情淡然的少女低眉垂眼,從荷包中摸出一個錦袋,推到薛全面前。
“這里面有幾粒香丸,薛公公找機會把它投入長生殿的香爐,太子的困境就解決了。”
薛全眼神一緊:“這香丸起什么作用?”
少女抬眸,對上薛全難掩驚恐的眼眸,露出你怎么明知故問的表情:“今上不是一直在服用透支身體的虎狼之藥么,吸了這香丸燃燒的香氣能催動他體內血液流轉,與虎狼之藥配合,很快就能死掉了。”
“嘶——”薛全驚跳而起,手指著秋蘅,“你,你在說什么!”
秋蘅微微蹙眉:“薛公公低聲些,聲音太大當心被人聽到了。”
薛全臉色慘白,眼前明媚如花的少女猶如厲鬼,令他渾身發抖:“剛剛你說——”
秋蘅手指點了點那錦袋,語氣平平淡淡:“我說以今上目前的情況,有這香丸助力很快就能死掉了。今上一死,妙清真人就翻不起風浪了。”
“你要弒君?”確定自己沒有理解錯,薛全牙關都在打顫。
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人,把弒君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秋蘅看薛全的反應,估計讓他動手這條路是行不通了,還想再勸勸:“今上身體本就不行了,又開始服用虎狼之藥,結果只是早點死晚點死的區別——”
“住口!”薛全又懼又怒,“這是弒君,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你以為是隨便殺個人嗎?”
秋蘅眼神冷下去:“今上這樣的昏君,在我眼里他的命不比隨便哪個人高貴。”
若不是怕帝王眾目睽睽之下橫死引起動蕩,心存僥幸想著坐視昏君如本來發展那樣服藥而亡,對外能稱一聲病逝,上元節那一箭就不是射向虞貴妃了。
是她太貪心了,這條路本就艱難險阻,哪有那么多兩全其美。
薛全被秋蘅冷淡的眼神所震,連連搖頭。
這樣逆天的論他想都想不到,這丫頭真是瘋了啊……
“薛公公——”
薛全猛然抬手:“別說了,我不可能這么做!”
“父親——”
“你閉嘴!”薛全狠狠瞪薛寒一眼,雙手撐桌起身,腳步虛軟離開。
關門聲傳來,秋蘅默默把錦袋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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