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嬤嬤一聽楊夫人的話,撲通跪下去:“夫人息怒,我們姑娘年紀小面皮薄,對下人太過寬厚才讓婢女失了分寸。還望夫人高抬貴手,等回去我們姑娘定會嚴罰這丫頭!”
楊夫人看著魚嬤嬤挑眉:“這又是秋六姑娘的什么人?”
“奴婢是姑娘的教養嬤嬤……”
“教養嬤嬤?呵。”楊夫人唇角掛著譏笑。
秋蘅淡淡開口:“魚嬤嬤,這位夫人說了,我的婢女代表的是我的臉面。你是我的教養嬤嬤,代表的也是我的臉面啊。這位夫人都不愿和我一個小姑娘掰扯,要打發人去和祖母說,你苦苦哀求沒有必要。”
“六姑娘——”秋蘅的鎮定令魚嬤嬤困惑不已。
芳洲有錯在先,得罪的還是相府的太太,這要鬧到老夫人面前,六姑娘還不知會受怎樣的責罰。
現在好好服個軟把此事悄悄揭過,對六姑娘來說才是最好的。
魚嬤嬤不懂秋蘅的心思,可聽她如此說了,只得默默爬起來。
秋蘅看向楊夫人:“夫人說打發人去我家交涉,不知安排哪位隨我一同回去?”
楊夫人盯著神色平靜的少女,眼底壓著厭惡。
一個縱容奴婢直接動手打人的小姑娘,哪里來的底氣不慌不亂?
她最煩的就是這種出身平平卻無知無畏的小丫頭。
“母親。”方蕊開口。
楊夫人看向女兒。
“您不知道,秋六姑娘伶牙俐齒,很會說道的。要是讓蘇嬤嬤他們去永清伯府,說不得三兩語就打發了。”
蘇嬤嬤就是被芳洲打的那位嬤嬤,聞狠狠瞪了秋蘅一眼。
楊夫人領會了方蕊的意思,略一沉吟道:“也算順路,那就直接去趟永清伯府吧。”
她說這話時看著秋蘅,想捕捉到預料中的慌亂,看到的卻是一雙淡如秋水的眼眸。
前往永清伯府的路上,魚嬤嬤心頭沉重,忍不住數落芳洲:“芳洲啊,你怎么那么沖動呢,那嬤嬤雖倨傲,也不至于沖上去就打啊……”
陪六姑娘出一趟門就鬧出這種事,她這個教養嬤嬤可怎么辦啊!
芳洲靠著車壁,一不發。
“魚嬤嬤,誰都有一時沖動的時候,讓芳洲靜一靜吧。”
秋蘅心知芳洲的反常,但眼下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芳洲聽到秋蘅的聲音,眼里有了淚,喃喃道:“姑娘,對不住……”
“沒事。”秋蘅拍拍芳洲的胳膊,“真的沒事。”
正愁與方相搭不上關系,如今倒是有了機會。
壞的關系,對她來說也比毫無關系要好。
魚嬤嬤瞧著秋蘅溫聲寬慰芳洲的樣子,暗暗嘆氣。
六姑娘如此寬宏,難怪芳洲這小丫頭氣性這么大。
可做下人的,誰不想遇到六姑娘這樣的主人呢。
但她這個教養嬤嬤恐怕干不下去了,她都不敢想老夫人知道芳洲把相府大太太的管事嬤嬤打了會是什么反應。
對魚嬤嬤來說格外煎熬的路程,很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