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蘅走過去,跪在林乘風身邊,抬頭望向怒容滿面的靖平帝:“陛下,木娃娃是臣女送給林都頭的。”
“是你?”靖平帝眼神閃了閃,語氣一時聽不出喜怒。
秋蘅字字清晰:“對,正是臣女。”
“笑話。”虞貴妃往秋蘅所在方向走了一步,“秋六姑娘,就算你想為秋美人開脫,也不要把人當成傻子。據本宮了解,你才進京不久,秋獵前與林乘風不曾見過一面吧?”
跪地的少女脊背筆直,面對寵冠后宮的虞貴妃毫無畏怯:“先前確實沒有見過林都頭。但在狩獵首日,臣女親眼瞧見林都頭得了第二名……一見傾心。”
這話一出,不少人搖頭。
一個小姑娘當眾說對一名男子一見傾心,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一見傾心?”虞貴妃纖指一指薛寒,“當時本宮也在,記得奪得魁首的是皇城使薛寒。論年紀,薛寒與秋六姑娘更相當,論能力,這第一名要比第二名強。秋六姑娘放著更好的不喜歡,很難讓本宮相信啊。”
“更好的?”秋蘅與薛寒目光相碰,旋即收回視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世間永遠有更出眾的人不斷出現,但合眼緣的可能只有一個,至少對臣女來說是這樣。”
薛寒垂了眼,用力握拳。
虞貴妃冷笑:“伶牙俐齒!”
“臣女只是實話實說,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不能牽連旁人。”秋蘅平靜看著虞貴妃,“貴妃娘娘若不信,不妨再仔細看看那木娃娃。那木娃娃若真是姐姐,為何梳的是未出閣少女發髻?”
虞貴妃臉色一變。
靖平帝立刻看了那木娃娃一眼,不由點頭:“還真是如此。”
秋蘅雙手交疊,以額貼地:“臣女與秋美人是一家姐妹,容貌有相似,才令貴妃娘娘誤會了,請陛下明鑒。”
靖平帝臉色稍緩:“秋蘅,你抬起頭來。”
秋蘅微微抬頭。
“把秋美人口中布巾取走。”
立刻有宮人過去取走塞著秋美人嘴巴的布巾。
秋美人大口呼吸,眼淚簌簌。
靖平帝看了看兩姐妹,再看了看木娃娃,笑了起來:“還真是愛妃誤會了,這木娃娃確實是秋六姑娘。”
“陛下——”虞貴妃心有不甘,可看著靖平帝的反應,就此作罷。
是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陛下但凡有個臺階下,怎么會自認綠云罩頂。
便宜秋美人這賤婢了。
虞貴妃想通了,也不糾結,抬手撫了撫垂落的發絲,輕笑道:“看來是妾誤會了。既然秋六姑娘與林乘風兩情相悅,陛下何不成人之美?”
靖平帝愣了一下,但見虞貴妃笑靨如花,看向跪地的二人:“秋蘅,你當真對林乘風一見傾心?”
秋蘅垂眸緊緊盯著地面,收攏的指尖把掌心掐出深痕,聲音卻平穩無波:“是,臣女心悅林都頭。”
薛寒閉了閉眼,呼吸急促。
靖平帝再問林乘風:“林乘風,你對秋蘅如何?”
林乘風虎目充血,咬著牙一時沒有吭聲。
“嗯?”靖平帝擰眉。
“林都頭。”秋蘅低低喊了一聲。
林乘風渾身一震,望向輕聲喊他的少女。
她一雙明眸中隱藏著哀求,這讓他無地自容,恨不能拔刀自刎。
她還這般年輕,他一開口就會毀了她終身。
可是他不能否認。
他若否定,那就是與荷兒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