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婢女打扮的小姑娘跪在公堂上,哭著講述情況:“奴婢是伺候姑娘的。那日侯夫人身邊的袁嬤嬤端著一碗藥過來,說是給姑娘補身體。姑娘猜出是墮胎藥不愿服用,被強灌進去,沒多久就腹痛不已流了好多血……嗚嗚嗚,姑娘死得好慘……”
“這樣看來,趙四因心上人驟然離世遭受打擊,產生了報復之心——”京天府尹沉吟著看向西平侯夫婦。
西平侯夫人臉色慘白,由婢女攙扶著才勉強站立,哭喊道:“不是的,鳴兒從小就寬和體貼,不可能蓄意殺人!鳴兒,你說話啊!”
在大夏,殺人罪也是有區別的,最嚴重的毫無疑問是蓄意謀殺。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趙鳴一旦被判為謀殺罪,就算沒成功懲罰也不輕。
西平侯夫人現在只恨沒有把伺候那狐媚子的婢女悄悄處理了,才讓侯府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可一開始她只是想讓那狐媚子落胎,是那狐媚子福薄血崩去了,她還嫌晦氣呢。這種事犯不著殺人滅口,誰料到鳴兒會去謀害秋二姑娘還被許多人撞破。
蘭氏一聽西平侯夫人還想替趙鳴減輕罪名,冷笑著道:“侯夫人指使奴仆灌藥致人死亡,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
京天府尹聽著蘭氏的話,默默揪了揪胡子。
真沒想到兒子犯案又牽扯出了母親犯事。
西平侯夫人所為往嚴重了判是謀殺罪,因為那碗藥的目的可以說是為了墮胎,也能說是要人性命去的。至于怎么定,除了掌握的證據,就是多方面的考慮了。
以西平侯夫人的身份肯定不會判謀殺罪,但一個過失殺人的罪名是跑不了的。過失殺人雖然能以金錢抵罪,但西平侯夫人的名聲是完了。
而最頭疼的還是對趙四的定罪。
京天府尹看向渾渾噩噩的趙鳴,暗暗搖頭。
這位侯府小公子真是個蠢材,若不知道為自己辯駁,那就只能按謀殺未成來定了。
“小畜生,到現在你還只顧著自己!”西平侯一腳踹倒趙鳴,表面上是發怒,實際上是提醒。
趙鳴渾噩神情因吃痛一變,眼里漸漸多了恐懼。
他終于知道怕了。
而知道害怕,意味著理智的恢復。
“我,我不是故意的!”趙鳴眼淚鼻涕一把,激動著喊,“我太難過表妹的死了,在甘泉寺突然看到秋二姑娘一個人,一時沖動想出口氣……我當時鬼迷心竅犯了糊涂……”
西平侯狠狠松了口氣。
這孽障還不算無可救藥!
京天府尹也暗松口氣。
對官宦勛貴子弟的判決他也不想太嚴苛,免得遭人恨。
蘭氏不甘心:“你明明是早有預謀!前一日我帶女兒去甘泉寺遇到了你娘,轉日你就去了甘泉寺,哪有這么巧的事!”
趙鳴跪坐著,也不看蘭氏,不斷重復道:“是我一時糊涂,是我一時糊涂……”
蘭氏氣得咬牙,卻無可奈何。
是早有預謀還是沖動下手,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只能聽這個畜生說了。
秋二老爺悄悄拉拉蘭氏胳膊,低聲道:“這樣也可以了。”
若沒有皇城司介入,想查出趙四與其表妹有私情肯定沒這么順利,這案子還不知拖到什么時候去。
永清伯府這邊沒了異議,趙鳴的刑罰很快定了下來:杖刑五十。
以西平侯府的地位,且秋萱沒有受傷,在趙鳴一口咬定是一時沖動的情況下這樣的刑罰也算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