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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蘇沫回家,洗漱沖涼,換上一身質地考究的衣裙,開始仔細化妝。準備就緒后,她打量自己,鏡子里的人看起來十分隆重,隆重得有些尷尬。這讓她很不滿,不得不重新卸妝上粉,來回折騰了幾次,卻無論如何達不到預想的效果。蘇沫呆坐片刻,扔掉手里的粉底刷子,徹底洗凈了臉,仍換回這幾天常穿的t恤牛仔褲出了門。
她在約定的酒店門口有些猶豫,欲進不進,又怕被熟人瞧見,擔心什么來什么,墨菲定律屢試不爽,立馬就聽人喊:“小蘇”。
蘇沫抬頭:“張……張師傅。”
王居安的司機老張正坐在大堂角落的沙發上抽煙喝茶,瞧見她也很驚訝,而蘇沫又因為對方的表情更添了幾分羞恥感。張老頭遲疑少許,仍是多嘴問了句:“你……來找王總?”
蘇沫一頓,點了點頭,直接進了電梯,一路如芒在背。到了王居安說的那間套房門口,按了門鈴,沒人應,試著擰動把手,門開了。
這會兒,王居安還在樓下的包廂里和人打麻將,又摸了幾圈,才覺得時間差不多,起身告辭。
他今天手氣一般。牌友問:“王總,您這是中途退場還是完了再搞?”
南瞻人嘴里的“搞”字是一款百搭動詞,意味深遠,于是有人接茬:“還是搞了再來玩?”
王居安摁熄紙煙:“我不玩了,你們繼續。”
幾個男人一樂:“喲這么早就撤,悠著些別搞大了。”
王居安上了樓來到那間長期預訂的套房門口,推門進去,就見這個女人正規規矩矩地坐在小客廳的椅子上,那模樣瞧上去比任何時候都拘謹嚴肅,似乎正經得一塌糊涂。
蘇沫等了快一個小時,以至于臉上的表情和肢體語都有些僵硬,當她瞧見來人時,直覺地站起身。
“坐,”王居安隨口吩咐,打開冰箱門給自己拿了罐啤酒,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說吧。”
蘇沫小聲說:“我想知道,為什么我沒能進項目小組?”
王居安反問:“你認為呢?”
蘇沫說:“我覺得,當然,我自己有些方面做的還不夠好……”
王居安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蘇沫抬眼瞧他。
王居安隨手打開易拉罐呷上一口:“繼續說。”
蘇沫聲音大了點:“之前,我還認為,王董……可能在懷疑我跟你的事。”
王居安說:“什么事?睡了兩晚上的事?”
蘇沫沒理,接著道:“可是我后來一想,如果王董懷疑我,她怎么會把我放到她兒子跟前去?宋天保不管到哪兒都有保鏢跟著,吃飯睡覺外出她事事過問樣樣操心,她這么寶貝兒子,怎么會讓一個自己不信任的人去接近他?所以我想問,你到底是有什么理由什么目的把我給踢出局了?”
王居安看著她:“你才說了,自己有些方面做得不好,既然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還跑來問我做什么?”
蘇沫努力冷靜:“人無完人,這世上沒有誰能十全十美毫無缺點,就算我學歷一般資歷有限,但是在這個項目上面,我的投入和取得的成績不比那些人少。”
“所以你對自己還算滿意?”
“是。”
“業務方面呢?”
“盡心盡力。”
“人際關系呢?”
“我人緣一向不錯。”
“是嗎?得罪了誰都不知道。”
蘇沫一愣:“什么意思?”
王居安說:“當初大家開會決定誰去做演示的時候,你是怎么上位的?”
蘇沫還沒想明白。
“你爭搶好勝,在王亞男和那么多人面前,把接手這一塊兒的技術主管拉下馬,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