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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笙歌 > 47、第四十七章

      47、第四十七章

      “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一聲過于熱切地招呼打斷了夏笙思索。

      幾步小跑,出來個身著東瀛男裝的半大老頭,小胡子卡在嘴前,笑得臉部肌肉有些抽動。

      安然輕側著臉,干凈的青絲落在白凈臉龐。

      眸如秋月,光華泠泠。

      “嘿嘿。”東瀛老頭對他的冷漠尷尬一笑,用他們民族那種特有的點頭哈腰得勁兒:“不知王爺親臨寒舍所為何事,上次的貨源,草民早就斷了。”

      安然嗤笑:“草民?你何時成草民了?”反問完又加了z字,硬邦邦的:“蠻夷。”

      夏笙暗自差點笑死,看那老頭臉都綠了,還憋著氣回話:“王爺說的是。”“那些事再慢慢和你說,今天,本王是來要人的。”

      “要……什么人?”老頭疑惑。

      “松浦……”安然低頭俯視他,語氣滿是不耐煩:“你裝傻裝習慣了是不是?明天就給我滾回老家!”

      “王爺,您給個明話,草民這兒哪有您看得上的人啊。”老頭嘿嘿的樂。

      “少攏卑踩緩竺嫻睦涿媸濤蘭贛锨埃凰換郵值蠶攏蛔忠瘓淶廝檔潰骸拔乙捏希憬懷隼,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就別怪本王不擇手段。”

      “嘿嘿,那樣的美人草民也是想要呢,您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安然把手一背,大聲道:“給我搜。”

      嘩啦啦刀劍響動,利落黑影從內室翻身出來,提刀極為不善的說:“他跑了。”

      帶著個斗笠,但聽聲音就是秦苑。

      松浦使了眼色,他視而不見,往前邁了兩大步,冷笑:“王爺向來講究王法,怎么這強搶民宅的事也干得出來了,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過韓夏笙確實名不虛傳啊。”

      “少胡攪蠻纏,你把他怎么了?”安然比他纖瘦不只一點半點,卻絲毫不畏懼,原來氣定神閑的立馬有點氣急敗壞,走到秦苑面前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脖領。

      秦苑步還手,吊兒郎當:“沒怎么,大家都是男人,這有什么好問。”

      “你!”安然推開他,修長雙目冷的嚇人。

      “莫非王爺還沒碰過?哎呀,草民真是僭越了。”秦苑哈哈大笑。

      “給我斬了他!”安然手一揮,氣憤不輕。

      身后侍衛自然是一頂一的高手,但秦苑豈是吃素的,天不怕地不怕提刀便砍。

      安然不會武功,夏笙這么想起,詭異啊保身啊都忘得一干二凈。

      幾乎條件反射,順著屋檐輕躍而下。

      本來就是胡亂梳上的發髻再也禁不得折騰,零散開來。

      發絲飛揚,花顏入夢。

      安然看得微怔了須臾,只這么短的時間,卻晚了。

      夏笙準準把他撲倒,刀也剛好落下。

      秦苑哪料到會有如此事端,見大事不妙,起身就逃竄出去,侍衛追的追,喊的喊,還有個滿地亂跑的松浦,吵雜成一團。

      安然卻什么都聽不見,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壓住自己的身著女裝的夏笙,心里輕輕悸動。

      “你……沒事吧?”夏笙強挺著要直起身子,但刀口太深,剛用力的手臂一下子軟了,在此倒在安然懷里。

      殷紅的濕嗒嗒的血流了滿地。

      安然自小皇子風范,真的是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有這么慌張的一天。

      ――

      匠心獨運的雕畫高粱下,紅木大塌枕被鋪得平平整整。

      透過繡花錦簾,隱約的直立玉女,香爐紫煙。

      外面已經月上中天,這里依舊溫馨中流淌橙光。

      明明良辰美景如斯,主人卻頹然靠在椅背上,極品茶水如同牛飲,仰頭而盡。

      而后拿著白脂小杯翻來覆去的把玩,目光早就不知道飄到了哪里。

      一直獨坐棋盤邊上的公主忍無可忍,站了起來,兩步靠近奪了他的杯子,問道:“你這是怎么了,成天魂不守舍的犯傻。”

      安然直起身子,整了整長袍,正色說:“沒事。”

      “韓夏笙不是救回來了么?還顛倒個什么勁,我看你是練那破心經練得走火入魔了。”安夢點了下他的腦袋,把茶杯重重放到桌上,坐在了他旁邊。

      “我也覺得……許久沒用功,反映慢了許多,不然夏笙也不會受傷……”

      安夢出著氣兒冷笑:“真是神經。”

      “他是為了……”

      “為了救你,我知道,可一個大男人受點傷就受唄,太醫也叫了,又死不了,你干嗎比他還難受,告訴你安然,少給我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多漂亮的人宮里都有,那韓夏笙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惹了江湖中人我們不見得能應付得來,你……”

      “我比你清楚。”安然打斷她,換了個方向,背著安夢。

      安夢瞅瞅他,也老大不高興,站起身來:“我要去陪母后了,你好自為之吧。”

      見小王子不出聲,安夢一甩袖帶著門口的倆宮女就出了門去。

      ――

      守候整天的丫鬟放下紗簾,放下了,端起托盤正要出去。

      轉身一驚,忙行禮:“王爺。”

      安然把中指放在唇間,比了比,輕聲問:“他怎么樣了?

      “回王爺,看是好多了,也吃進寫東西,明兒個藍太醫還會來查看,云南去疤的秘藥剛才可是送到了。”

      “嗯。”安然點點頭,揮手:“你下去吧。”

      屋子隨著關門又是寂靜,只有半敞的窗外樹葉颯颯作響。

      安然度到床邊,撩開半邊紗簾,見到面色蒼白還在昏迷的夏笙,心里滿滿的難受。

      如果當初在秦城意外相遇,不過驚艷。

      后來于京城有意接近,只算心軟。

      但他沖出來為自己擋下那一刀時,自己又是高興又是難過又是得意又是說不出的疼惜,是什么?

      夏笙就像最透徹的陽光,總在無意間把好心情傳染給別人,坦蕩,善良,無人可比的美麗。

      卻總能勾起自己最秘不可宣的欲望。

      想把他關起來,不讓任何人見到,包括穆子夜。

      想親吻他,疼愛他,用男人最直接的方式,而不想夏笙傻傻的相信的那樣,只做朋友。

      皇宮的生活和外面是不一樣的,哪些窮奢極欲絕非庶民可比,打小的皇子生活讓他以為自己真的是歷盡花叢懶回顧,沒想到卻忽然間,夏笙,夏笙,入眼生平未曾有。

      為了本因緣心經,淪陷了整個人。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安然自嘲一笑,回過神來,摸了摸夏笙的額頭,還是燙的厲害。

      忽而被打擾,夏笙朦朧間顫動了睫毛,說的還是不自知的胡話,但那兩個字,卻足以讓床前的人崩潰。

      子夜。

      安然被燙了似的收回手臂,深吸口氣,郁悶的厲害。

      有點報復傾向,有點情不自禁,他緩緩伏下身,溫暖的唇碰到了他微涼的唇。

      第一次親吻,卻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安然凈白的眉間忽而起了褶皺,修目瞇起,優美弧度,裝得卻全是暗色悲哀。

      情愛在安然心里,從來算不得什么,他明白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

      為了御座,他可以殺掉自己最喜歡的人,可以用欺騙和殘忍支撐起自己全部的生活,反正,人生如夢,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醒了,哪還需要分清對與錯呢?

      可是夏笙,韓夏笙,卻讓他醒得過早,而后被莫名醉意弄的神魂顛倒,不可自拔。

      禍害。

      剛想吻得更深,窗戶猛得被硬物撞擊,聲音沉悶。

      安然驚起尋聲一看,臉色隱約改變,放下紗簾,離凳尋了出去。

      ――

      月夜總是格外美麗,又格外神秘。

      銀輝透過葉隙,像是融化了,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那如夢般的色澤渲染著宮殿前的假山花池,也渲染著睡中人的臉龐。

      在這安靜的夜里,也總是發生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

      安然踱至樹前,沒尋見,轉身卻忽而對上了那張絕世面容。

      他心里暗暗一驚,不知何時穆子夜修為已至非人境界,連自己都半點難以察覺。

      臉上卻貫有的平靜,輕聲道:“你既然來了,怎么不看看他……”

      隨著話語,滑過脖頸的,還有把銀色長劍,刃極銳,薄如蟬翼。

      穆子夜在月下更加驚如天人,長發傾瀉,完美無暇的臉龐比玉更多三分潤澤,只襯著深海寶石般的雙目,強烈的視覺刺激有些觸目,是打磨的極品珍寶才會散發的那種光芒。

      清洌的聲音和面容如出一轍,但語氣幾乎沒有:“你想和秦苑一樣嗎,還是比他更可憐?”

      安然有點怔,轉而明白他是看見自己親了他的寶貝,難道秦苑也……怪不得他近來鬧不出什么事,惹了這位大神,活該。

      心里想,嘴上可不能這么說:“夏笙那么好看,我沒忍住。”

      他是聰明人,不想和穆子夜斗心眼,還不如直說。

      劍刃又往里進了一分,鮮紅的血滲了出來,穆子夜好像在陳述事實:“我也沒忍住。”

      安然慌了,忙說:“你這樣對我,夏笙知道了會生氣的,我可是他最好的朋友。”

      穆子夜聽他故意學夏笙說這樣的話,味道卻全變了,臉色更不好,又怕日后被夏笙知道,故意一劃,順著流血收起長劍,冷聲道:“他不需要朋友。”

      安然心里快把他罵死,也不敢說出口,捂住脖子,反問:“那你怎么不照顧他?秦苑可是把夏笙吃干抹凈了。”

      穆子夜微怔,沒什么表情。

      安然呵呵的笑,扯到傷口,抽著氣擠兌他:“你不是極為看的開,什么都不在乎嗎?也會吃醋啊,真是稀奇,吃醋就看緊一點兒,說不定我哪天又忍不...”

      穆子夜抬腳就把他踢的摔撞到樹干上,逼近一步,玉質聲線全是威脅:“你活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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