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典不斷地點頭道:“若是知道他們從哪里出兵,率先部署好埋伏,這場仗就好打了……”隨即轉頭問沐臨風道:“哦,對了,沐帥,你的火器還有多少,如果我軍都用上火器,這場戰役,無論他鳳陽從哪里出兵,帶多少人馬來,恐怕也不會是咱們對手了。”
沐臨風聞不禁搖頭道:“不行,我軍的火器本來就不是太多,如今有分了揚淮二地,火器就更少了,還要用作守城之用,若是等吳行造出新的來,只怕也是來不及,只怕這場仗要硬碰才行……”
史可法聞不禁也點點頭,微嘆一聲,隨即看著營帳中的地圖,道:“如果當真硬碰的話,我軍只有不到六萬的人馬,這種仗將是一場艱苦的奮戰。”
沐臨風聽史可法如此說,心中也不禁同意道:“是啊,只怪這火器太少了……若是將全揚州的火器集中起來也不過兩千多桿,守城暫且不在話下,若是全部調出,揚州再遇偷襲的話,整個揚州就頓時會淪陷……唉……”
頓時沐臨風與史可法、朱大典三人沉默了,史可法目不轉睛地看著帳篷里的地圖,朱大典則用手不斷地敲打著刀背,沐臨風則是斜坐在營帳中,看著史可法身前的地圖。
良久之后,只聽史可法與朱大典同時微嘆一聲,卻在這時,營帳之外探子來報道:“稟史帥,據打探,此次鳳陽來兵十萬,廬州六萬,共計十六萬人,敵軍外對聲稱二十萬,分兩路向揚州進,相信三日后清晨可到達揚州境內……”
沐臨風與史可法。朱大典三人聞訊紛紛坐直了身體,相視一眼,默不作聲。
沐臨風心道:“十六萬,是我軍的三倍之多,若是我軍士兵都有火器,就算他來六十萬,老子也不會怕他半分,只是可惜現在……”
史可法這時拍了拍桌子道:“這次看來我們只能防守,做好一切防御準備,只要我們堅守不出,加上城樓的火炮,相信他們一時半日攻不下揚州,日久之后,敵軍定然糧草不足,必定退軍……”
朱大典聞拍了一下桌子,霍然站了起來,喝道:“如此豈不是和縮頭烏龜一般……”說完看著沐臨風與史可法,見兩人沒有說話,這才又緩緩坐下,紛紛地道:“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朱大典話未說完,卻聽沐臨風道:“不可如此,若是朝廷存心滅我們,只怕是一時半會不會退軍,只要守的我軍困在揚州,日久之后,先斷絕糧草的將是我們!”
史可法聞心中不禁一凜,道:“不錯,不錯,敵軍還能有外援,而我軍只能孤軍奮戰,就算是淮安方面出兵也是得不償失,萬一到時徐州方面再出兵針對淮安,我們豈不是兩城盡失?”
朱大典拍著桌子罵道:“他娘的,如此豈不是要坐以待斃?”
沐臨風略一沉吟,隨即道:“方才探子報說,三日后清晨兩軍方才能到我揚州境內,若是我等先派出軍士,繞路急行去鳳陽與廬州,抄了他們老窩,那時敵軍必定士氣大散……到時,我們再兩路夾擊,即便不能擊潰敵軍,也可以將他們打散,對我們揚州造不成威脅,如此我們還能再奪得鳳陽一城,史大人,朱大帥以為如何?”
朱大典立刻拍著桌子站起來道:“這個主意不錯,這偷襲之事就交給我朱某人好了,朱某人必定不辱使命……”
史可法揮了揮手,示意朱大典坐下后,這才道:“如此也是兵行險招,若是我軍偷襲的人馬攻不下鳳陽城,而又分散了揚州的防守,揚州豈不是危險?”
沐臨風微微一笑,隨即道:“沐某也想過這一點,不過史大人忘記我們手里還有王牌!不怕他鳳陽不破!”
史可法與朱大典同時奇道:“王牌?”
沐臨風笑道:“不錯,王牌就是火炮,有火炮在手,我們害怕區區鳳陽彈丸之地么?”
朱大典聞哈哈大笑,剛欲說話贊成,卻又聽史可法道:“如果將火炮調出,那么守城的火炮必定空虛,這便如何是好?”
沐臨風沉吟一會道:“如此就要看急行軍的度了,如果能趕在敵軍未到我們揚州,我們就已經攻下鳳陽,這樣敲山震虎,只怕他們也是始料不及吧?”
沐臨風見史可法還在猶豫,連忙道:“除此之外再無他法,若是不端了鳳陽老窩,日后一直將是我揚州的威脅,如此一勞永逸,永除后患之法……”
史可法連忙敲定道:“好,就按照沐帥說的做,不過這急行軍將領的人選如何酌定?”
朱大典在一旁叫了起來,道:“若是讓老子縮在這揚州龜殼子里,老子也不干,急行軍自然是讓老子帶隊了!“
史可法聞連連搖頭,道:“不可,你脾氣太過火暴急性,若是你在路上遇到鳳陽軍,必定火拼,如此就誤了大事了……”
朱大典道:“老子躲著他們還不行么?”
史可法仍是不斷搖頭,沐臨風心道:“如此大事交給你們,老子也不放心!”隨即道:“這事就交給沐某吧,守城之事就交給史大人與朱大帥了,只要沒有沐某的消息,千萬不可出城迎敵!”
史可法聞這才微微點頭道:“嗯,沐帥擔任此重任再何時不過了,當日攻取淮安之時,沐帥已經用了一次這種招術,如此也算是駕輕就熟了!”隨即又多沐臨風道:“不過沐帥,這次和上次淮安戰事可又不同了,這次你可沒有火器,千萬不能貪功冒進啊!”
沐臨風笑道:“史大人放心,沐某也不是次打仗了,放心吧!”
朱大典在一旁甚是不服,但是畢竟這是軍事,不是兒戲,豈容冒險。
沐臨風與史可法、朱大典三人又商量了一番對策,部署了一下城防之后,最終決定沐臨風率領一萬人偷襲鳳陽。
這一萬人是史可法與朱大典精挑細選出來的,各個都經歷過大笑戰役數十場,沐臨風身為滿意,心道:“他爺爺的,這次沒有火器在手,老子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了?”
沐臨風立刻讓人去命令孔武率領五百親隨軍,拆下城樓十頂小鋼炮前來軍營會合,隨即又讓史可法派一萬精兵保護揚州東城的鐵廠,以免被鳳陽軍隊乘機偷襲,如今鐵廠接了李自成的生意,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任何差錯,丟了鐵廠事小,讓沐臨風失信于天下事大。
待孔武率著親隨軍趕來軍營后,沐臨風立刻命所有急行軍將士,放棄重戈,帶上短刀,自備干糧,以免耽誤行程。
待所有急行軍將士準備好后,沐臨風大喝一聲道:“將士們,這次是我們立功的大好機會,只要拿下鳳陽,每人的軍銜都升一級,你們有沒有信心?”
一萬將士立刻道:“有!”聲音頓感動天,沐臨風站在一萬將士面前,從來唯有的英姿勃心情一涌而出。
沐臨風立刻跨身上馬,一揮手指著北方,喝道:“全線進鳳陽!”
沐臨風率軍向鳳陽進之后,史可法立刻調動軍隊,全線開進揚州城,隨即又讓揚州城外的百姓都進城,緊縮城門,下令任何人只許進,不許出,一來保障百姓的安全,二來封鎖沐臨風去鳳陽的消息。
而朱大典則率領一萬精兵,直奔揚州東面的鐵廠,將鐵廠團團圍住,吳行自然知道生了什么事,但是對鐵廠的工人聲稱是保衛鐵廠的軍事演習,讓工人們安心趕制火器。
沐臨風率著一萬將軍與五百親隨軍,與孔武一路北行,孔武不禁回揚州,微嘆一聲,問沐臨風道:“沐老弟,如此去鳳陽之事,告訴幾位嫂夫人沒有?”
沐臨風聞不禁心道:“此時太急,當真忘了圓圓他們,不過如此也好,免得他們多生無謂的擔心!”想著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如此軍事機密,即便是最親的人,也不能說出去,孔將軍日后軍旅生涯,要務必記住這點!”
孔武聞看著沐臨風,不禁連連點頭,道:“沐老弟說的是!”
沐臨風連忙正色道:“還有一點,請孔將軍記住,在軍營之中只有將帥與士兵的區別,沒有大哥與小弟的區別,以后在軍事行動之中,請叫沐某沐帥!”
孔武聞不禁看著沐臨風一怔,單劍沐臨風臉色凝重,全無說笑之意,連忙拱手道:“沐帥!”
沐臨風微微一點頭,這才對孔武道:“孔將軍,這將士若是無組織無紀律,下級能隨便與上級稱兄道弟,豈不是上下不分,執行起人物來,到底是按照兄弟情分算等級,還是按照軍銜等級呢?”
孔武聞不禁連連點頭道:“沐老……沐帥所極是,孔……末將謹記于心!”
沐臨風這才對孔武笑道:“將士之間的感情好,也是有有益的一面,平時將軍可以士兵談笑風生,但是帶兵打仗就該一絲不茍,上下分明,出必行,令至立執才是,孔將軍,你說沐某說的有無道理?”
孔武連連點頭,道:“沐帥所極是,末將日后必定注意!”
沐臨風策馬走到孔武身邊,拍了拍孔武的肩膀道:“孔大哥與我的兄弟情意,等拿下鳳陽之后再續,若是行軍打仗之中,有什么得罪孔大哥之處,還請孔大哥莫要往心里去才是!”
孔武一勒韁繩,隨即拱手道:“末將不敢!”
沐臨風看著孔武,連忙道:“孔將軍,這次去鳳陽之后,你將是攻城主力,此次可是你建功立業的打好機會,孔將軍可千萬不要掉以輕心那……”說著看了孔武一眼,隨即又道:“那些兒女情長之事,還是等拿下鳳陽之后再想吧……”
沐臨風說完立刻策馬而出,跑到軍隊最前面,大喝一聲道:“加快步法,如此度,還未等你們到達鳳陽,揚州就被敵人拿下了!”
孔武看著沐臨風心中一凜,這還是他當日認識的沐臨風么,昔日的沐臨風談笑風生,風流成性,怎么上了戰場的沐臨風就像是換了一個似的?
不但如此,方才沐臨風對孔武所之事,也不禁讓孔武大驚失色,孔武自出了揚州城外,心中一直惦記著一個人,擔心她的病情,不詳這也被沐臨風一眼識穿。
在孔武的印象中,沐臨風的身世一直是個迷,沐臨風自己和他說是南洋的商人,之后又與梁山上的賊匪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而后出現在金陵之后,又變成了沐小王爺,隨后又與龍清風等人走的極近,如此一個身份多樣的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
孔武自從這次在揚州再遇沐臨風之后,市場這樣問自己,然而在他心里,始終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然而最讓孔武郁悶的是沐臨風與鄭惜玉的關系,從他在關外遇到沐臨風與鄭惜玉之時,沐臨風與鄭惜玉是以兄妹相稱的,但是孔武仍是看出她們的關系并不是兄妹這么簡單,之后也的確證實了這一點,在一路南下之中,孔武知道自己被鄭惜玉所吸引,雖然之后在梁山之后分道揚鑣了,但是孔武的心中始終掛念著這么一個出水相逢的女人。
而孔武也知道鄭惜玉的心中絲毫沒有他的存在,只有沐臨風,他也知道自己與鄭惜玉絕無可能,打算徹底忘記鄭惜玉,然而上天就好像耍他一般,又讓鄭惜玉鬼使神差的救了他,還身受重傷,差點命喪長江,而如今鄭惜玉雖無性命之憂,但是也是因為他而毀了容貌,這叫孔武如何不實施想起她?
孔武一直克制自己的想法,不讓自己再去想鄭惜玉,然后當鄭惜玉被鄭成功帶走之后,他卻越的思念。
孔武想到這,又看了看前方的沐臨風,微嘆一聲,立刻喝道:“駕……”策馬奔出,趕上沐臨風。
孔武覺得沐臨風說的一點不錯,他孔武自幼被馮仁岙收養,一直在馮府里做護院,從來也沒認真想過自己的將來,就是覺得只要能在此生報答馮仁岙對他的養育之恩,便無憾于此生了,但是自他識破馮仁岙的真明目之后,差點私語馮仁岙之手,頓時就感覺自己的人生失去了平衡,沒有了目標。
而沐臨風的一席話點醒了他,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的他,怎么能如此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男兒在世,自當建功立業才是!
沐臨風見一旁的孔武趕了上來,臉上沒有了之前的憂慮之色,頓時笑道:“孔將軍似乎相通了一些事?”
孔武立刻拱手道:“還當謝沐帥指點迷津,讓孔武茅塞頓開!”
沐臨風哈哈一笑,道:“孔將軍說的哪里話,在軍營你我是戰友,除了軍營你我是兄弟,孔將軍莫非不把沐某當成戰友兄弟不成……”
孔武聞立刻憨厚地一笑,隨即與沐臨風一起策馬而出,孔武不時回頭對著將士們喝道:“加快腳步!”
而揚州方面此刻也已經部署妥當,城墻之上站滿了士兵,揚州的城門口絡繹不絕,都是進城避難的百姓。
城內的商賈們更是恐慌不已,暗嘆這個世道年年戰亂何時能休,但是想到舉天之下恐怕都是一樣,還不如沐臨風統治下的揚州呢。
商賈們想到這最多也就是無奈的長嘆幾聲,隨即將店鋪都關上,防止戰亂之時,民眾進店鬧事。
而沐府此時也是亂成了一鍋粥,陳圓圓等人到處派人去找沐臨風,卻終是不得消息,雖然眾女都心里有數,沐臨風定是有什么機密之事,但是終究還是放不下心來。
派出城樓詢問史可法,史可法則是閉口不說,史可法則也乘機想沐府派了一些兵士,防止亂民滋事。
陳圓圓、鄭憐香、卞玉京、顧眉生、寇白門則在沐府坐立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玉兒則讓下人推著輪椅去沐府后院的亭圓內品茶,對沐臨風失蹤之事充耳不聞。
鐘府的鐘南屏知道了消息之后也是寢食難安,不時自家的庵堂之內為沐臨風祈福。
鄭成功與陳暉、楊耿見到揚州的動亂,心知定是生了什么事,鄭成功皺眉道:“定是有什么戰事要生了,這揚州東面的淮安已經在沐臨風的版圖之內,南邊是龍清風的勢力范圍,如今龍氏兄弟還在復社手中,金陵定是一片混亂,內亂不止,此時不該來犯揚州,而徐州離淮安比較近,若是出兵,定是先打淮安,不會繞道來打揚州,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鳳陽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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