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下,手上的小鋤頭,應聲掉地。
整個人僵蹲在地上,不敢動。
她這什么運氣,就干這么一件壞事,就被人當場抓獲?
“轉過身來。”
身后威壓一點點靠近,清冷語氣中帶著危險之意。
要是這會有退路,她想撒腿跑路。
可惜沒有。
“清月。”
這兩個字,充斥著危險感。
“世子。”她硬著頭皮,轉身燦爛一笑,討好意味相當明顯。
“其實,我是為世子挖的,世子想喝嗎?”滿目真誠,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應當如是。
院中其他人不知何時已然退下,此時梨花樹下,書房外只有他們二人。
裴桉借著皎潔月色,細細打量她,滿臉笑容,可這會看起來總有那么點不真誠。
他不喜歡。
只因,這眼神中,少了往日的愛慕。
裴桉臉色微沉,深邃眉目中透露出冷意,看起來是真生氣了。
蘇清月一時納悶,不就是挖一壇酒,不至于這么生氣吧?
兩人所在想之事,此刻完全不同。
裴桉看不見昔日的愛慕,入目所見全然是算計討好,這讓他非常不適,像是從未看透面前女子一般。
而蘇清月這會是真忘了,只想著怎么讓這人不生氣。
但她還沒開口說話,忽而聽到頭頂傳來冷冰冰命令聲。
“嗯,繼續挖。”
蘇清月訝異抬起腦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她隨即便看向這人,見他退后一步朝著一旁石凳坐下,神情淡然,視線從地上移在她身上。
“繼續。”
逆著月光,昏暗氛圍下,蘇清月霎時間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把握不住他的反應,只好順勢為之。
她聽話撿起地上工具,朝著剛才位置挖去。
因著前幾日的春雨,挖起來并不費力,瞧見瓶身,眼中一喜,收獲“果實”的感覺,非常不錯。
“世子,你瞧。”說著就用帕子包著小巧瓶身,挖了出來。
一時激動,忘了剛才的窘迫,拿著梨花釀酒遞到這人面前,滿臉激動,眼神帶笑。
比起剛才違心假笑,這會要生動許多。
“很高興?”裴桉轉動手中玉扳指,語氣淡淡。
一瓶梨花釀都能讓她有這般笑意,瞧見他時卻只有假笑。
呵。
“啊?”
“高興啊!”
“世子要嘗嘗嗎?”蘇清月看不清這人臉色,只好憑心回答。
她為什么不高興?
“我要娶親,你也很高興?”這沒頭沒尾的問話,讓兩人忽然安靜下來。
這讓她怎么回答,蘇清月收起臉上笑容,一時無。
這人想必是聽說,下午在花園梨樹林遇見寧家人的事情。
可她也沒做什么,至于晚上就來問責嗎?
什么毛病。
“世子娶妻,奴婢怎么敢有意見。”一臉恭敬模樣,低著腦袋,后退幾步,和他拉開距離。
也是這會反應過來,她現在可是癡迷裴桉,肯定不能表現出欣喜,吃醋才是正確反應。
于是她立即面露委屈,佯裝吃醋,還故作懂事大方的樣子。
想著這樣還不夠,準備下跪表明態度,卻被人及時攔住。
“誰讓你跪?膝蓋不想要了。”眼神泛冷,夾著怒氣把她撈起來。
這女人,慣會用這種手段讓他心軟。
“世子,奴婢不敢有怨,只求世子能在身邊給奴婢留一個位置。”順著他的動作,上前兩步靠在他身上。
她語氣嬌弱,眸色含水,眼中滿是害怕和愛意,裝作一心依賴他的模樣。
裴桉把人抱住,皎潔月光下,居高臨下,此刻把人抱在懷里,才抵消剛才心底那絲不悅。
這種感覺才對,她應該愛慕自己才是,怎么會不在意。
剛才她眼中的不喜,那些不過是錯覺罷了。
“月兒聽話,我會讓你待在我身邊。”裴桉輕輕吸一口氣,雙手用力,把她抱緊。
這話像是對她的承諾,又像是對自己發誓。
事態永遠在驟然變化,蘇清月也沒想到,裴桉如今這么好哄。
前一秒還冷若冰霜,下秒便溫柔似水,這樣子他們兩個還真像個有情人。
只不過,她看不透這人,她亦不是真心。
“清月都聽世子的。”這會乖乖聽話就好。
“嗯。”
“世子要不要嘗嘗奴婢手藝?”懷中女子眸色靈動,語氣嬌俏舉起手中酒瓶。
既然人哄好了,她心思又回到梨花釀上,這還是她第一次實操,萬分期待。
“那便試試。”
她應了一聲好,連忙想要去內室拿酒杯,卻被他拉住。
“就這么喝。”語氣堅定,不用拒絕。
隨即,手中酒瓶被人拿走,人也被抱住,轉眼間兩人換了個姿勢。
男人重新坐在石凳上,而她坐在這人腿上,兩人貼在一塊。
蘇清月見這人清風冷月,動作熟練,打開手中酒瓶,一股夾雜梨香酒味從風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