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喬辛夷剛要開口解釋,嚴華打斷她,然后冷著臉看著牛嫂子。
“辛夷,你不用急著說,你讓她說,我倒是要看看她這張嘴還能說出什么話來!”
“我說就說!”牛嫂子道,“憑什么喬辛夷剛來就給安排工作了?還是去紅星幼兒園當老師這么好的工作!
而我呢?我都隨軍多久了,憑什么有工作不是先安排先來的我?
就是因為傅營長和你們關系好,所以你們才把工作名額先給了傅營長家,我有說錯嗎?”
牛嫂子每一句每一個字的情緒都充滿了不甘和怨氣。
“許政委,你們自己說,你們這么干對我們這些老家屬公平嗎?”牛嫂子一臉委屈地質問著。
牛嫂子開了個頭,立刻就有別的嫂子附和。
“就是啊,許政委,您說這樣對我們這些早來的家屬是不是不公平?不說牛嫂子了,就說我,我也比傅營長家的早來了兩三年吧?這工作怎么輪也輪不上她吧?”
許政委兩夫妻又朝著剛才開口的人看了過去,兩人的表情寒得像結冰了似的。
“曹白菜你還有臉說!”嚴華一聽到這個嫂子的聲音就來氣,“你剛來家屬院的時候我沒有給你安排工作嗎?你不是去試了半天工就被人退回來了?這里就你最沒資格說話了!”
喬辛夷一聽到曹白菜這名字差點沒笑出聲,她好奇地扭頭看了一圈才知道曹白菜就是站在牛嫂子身后幾步那個黑黢黢的人,看著年紀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
“我咋了?我是去了半天,但人家不是沒瞧上我嗎?”曹白菜大聲頂著嘴,“人家沒瞧得上我能怪我啊?人家眼睛長在天上呢,我還能把人的眼珠子扒拉下來貼我身上讓人看得起我啊?”
“人家為什么瞧不上你你心里沒點數?當初是要給你留面子才沒有給你說直白了,我要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能給你留面子?”嚴華臉都氣紅了。
“當初讓你去試工,你一個在食堂里給人打菜的你都要看人下菜,見著人家領導,人家要一份肉,你恨不得給人家打半盆。
見著人家車間普通工人,人家要一份肉,你給人家打了兩三塊,人家不樂意,你就和人家吵,和人家說,一份肉就這么點,后面還有很多人排著隊了,讓人家一份不夠就多打兩份,要不然吃不起就別吃。”
“人家領導就這么端著飯盒來找我,說你這樣的同志他們廠里食堂實在要不起,我聽了都替你臉紅!”
“你曹白菜干出的這破事都傳開了,一聽你曹白菜的名字,哪個廠還要你?別說你等了兩年三年了,你不改,你再等十年八年照樣沒單位要你!”
嚴華罵完曹白菜又去看牛嫂子,“還有你!你敢說你來了這么久我沒讓你去試過工?你這一個人頂過人家廠里十窩老鼠能偷能藏,干了兩三天不也照樣被人退回來?我在這崗位干了這么多年,為了你們老臉都賠進了去多少回了!”
好在這樣的人是少數,大多數家屬還是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勤勤懇懇,這才沒壞了家屬院的名聲。
“你們怎么不想想,當初和你們一起去試工的人怎么人家全留下了,就光你們一個兩個被退回來?
你們大字不識一個,能讓你們去試的崗位本來就很少,你們去了還不知道珍惜,沒試上被送回來,你們反倒是怨上我沒給你們安排工作了?”
有些話太難聽,嚴華在這個職位上不能罵不能說,只能往心里憋,但她如今是再懶得多看這兩人一眼。
“說來說去您就是欺負我們沒文化唄。”牛嫂子又頂上了,“喬辛夷不也和我們一樣沒上過學?她怎么就能去幼兒園當老師?憑啥我們就不行?憑啥連試的機會都不給我們?”
“就是,聽說喬辛夷連她自己名字都不會寫,我曹白菜至少能認自己的名字。”曹白菜驕傲上了,“我總比她有資格當這個老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