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時骨不哭了,他伏在聞寒洲的肩頭,臉上的淚水已經風干,身體時不時地抽動著,似乎像是軀體化反應。
臥室里再度重歸平靜,時骨感覺哭的有點累,聞寒洲的襯衫被他的淚水染濕了一大片,可男人卻像是感覺不到似的,依然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仿佛在哄小孩。
哭聲漸漸平息,聞寒洲低啞的聲音響起,在夜色中平添幾分柔和,“不哭了的話,我幫你把頭發吹干,我們早點休息,好么?”
時骨沒有拒絕聞寒洲,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于是吸了吸鼻子,任由聞寒洲松開自己,找來吹風機,給他吹頭發。
吹風機的噪音響徹在房間內,聞寒洲的手指從時骨的發絲間穿過,他極力地把自己的動作放輕柔,不想讓時骨感覺疼,時骨的發絲柔軟,藍色的發絲隱在烏黑的頭發間,他似乎是補過了顏色,昔日里那清淺的藍顏色發絲此刻又變成了耀眼的寶石藍,聞寒洲撥弄著他的頭發,從上到下,把自己的注意力盡數放在時骨身上。
直到時骨那一頭長發變的柔順而干燥,聞寒洲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他把吹風機收好,回過身,看著坐在床邊,眼眶通紅,表情有點茫然的時骨,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折騰了一晚上,時骨身上又酸又痛,他已經沒什么力氣了,連在腦海中復盤今夜發生的這些事情的精力都沒有,他呆呆地看著聞寒洲走過來,握住自己的手,大腦一片空白,甚至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聞寒洲在做什么。
“我去洗個澡,你好好的。”聞寒洲半跪在時骨面前,他溫暖干燥的手掌包裹住時骨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嘴唇貼在時骨冰涼的手背肌膚上,時骨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在這個虔誠的手背吻結束以后抬起手,輕輕地撫上聞寒洲的臉頰。
從聞寒洲濃密的眉毛描摹到他那雙沉寂的,泛著綠意的眼睛,再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時骨的指尖微微顫抖,似乎要把愛人的模樣徹底刻進心里。
聞寒洲保持著那個半跪的姿勢,他耐心地等到時骨放下手,這才站起身,轉身向著浴室的方向走去。
目送著聞寒洲離開自己的視線以后,時骨再也挺不住了,他渾身上下都失了力氣,直接倒在了寬敞柔軟的大床上,他側過身,把頭埋進散發著淡淡香氣的被褥里,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好累,好困,好難受。
大概是怕再次出現什么意外,聞寒洲洗澡的速度比往日快了不少,他甚至沒有吹干頭發,濕漉漉的發絲搭在額前,還在向下滴落著水珠,沒了白天時那副冷淡驕矜的社會精英模樣,現在的聞寒洲,倒更有了幾分居家人夫的味道。
房間里開著一盞小臺燈,暖黃色的燈光籠罩在時骨身上,他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躺在床上,細白修長的雙腿上有幾處淤青,柔順的長發擋在臉側,他均勻的呼吸著,身體隨著呼吸的動作上下起伏。
臺燈沒關,但時骨身旁的床榻向下一壓,聞寒洲躺了上來,下一刻,一只手伸過來,摟住了自己的小腹,男人寬厚溫暖的胸膛貼了上來,把自己緊緊地抱在懷里。
兩個人維持著這樣親密的姿勢,聞寒洲身上淡淡的草木香飄在時骨的鼻腔里,時骨回過身,把臉貼上他的胸口,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