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心理研究所的大門,研究所門口的行人匆匆,車輛來來往往,此刻的巴黎天光大亮,天色正好。
“從這里到river要半個小時,我叫輛車吧。”時骨掏出手機,“或者你陪我擠地鐵也可以,如果聞教授樂意的話。”
這兩個選擇似乎都讓聞寒洲不太滿意,他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但在糾結一番后,他還是選擇了前者,淡淡道:“麻煩你叫一輛車。”
時骨下意識看向他,“你沒有自己的車么?”
“有車就一定要開?”聞寒洲毫不客氣地反問他。
時骨:“……”
好吧,執意叫聞寒洲出去喝酒的是他,雖然不知道這位社會精英是不會叫代駕還是懶得叫,但他說什么時骨都得忍著,畢竟這都是他自找的。
于是時骨在巴黎的晚高峰時段,花了高達五十六歐的價格叫到了一輛出租車,按下確認鍵的那刻,就算是時骨在巴黎的生活相對寬裕,卻還是忍不住小小的心痛了一下。
這是真他媽的貴。
心痛過后,他開始思考起自己這么做的意義,如果不是為了聞寒洲,他完全可以擠地鐵過去,只可惜像這種尊貴的上層人士大概是沒嘗過擠地鐵的滋味的,時骨甚至都想象不出聞寒洲穿著這身質量和做工都是一等一的黑色大衣和自己一塊擠地鐵是什么樣子。
聞寒洲和時骨一直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從等車到上車以后都是,他沒有坐在副駕駛,而是習慣性地拉開了后座的車門,邁開長腿坐了進去。
時骨坐在他旁邊,看著聞寒洲整路上都維持著一個非常優雅的坐姿,他的長腿交疊而坐,后背靠在不算柔軟的汽車座位上,雙手自然地交疊放在腿上,無框眼鏡后的那雙眼眸微閉,似乎是在休息。
只可惜這輛轎車的空間太小,如果是商務車,或者是空間大一點的好車,聞寒洲坐的大概會更舒服些。
車子駛過一段平坦的大路后轉了彎,車上放著一首不算流行的英文歌曲,女歌手溫婉柔和的嗓音略微沙啞,在車內循環播放,窗外就是初秋時節巴黎的景色,時骨安靜地看了一會,再次轉過身,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聞寒洲。
“聞教授。”見他一直不出聲,時骨輕聲叫他。
聞寒洲半合的眼睜開了,“什么事?”
“我有點無聊,我們來聊聊天。”時骨實話實說,他咬著嘴唇,歪著頭想了想,開口問:“你今年多大了?”
聞寒洲大概不是很喜歡和別人講有關于他自己的事,他偏過頭,終于正視時骨,那雙泛著綠意的眼睛里沒有溫度,有的只有審視:“你就這么好奇有關于我的事?”
“當然了。”時骨湊過去一點,從上到下地打量著聞寒洲,語氣耐人尋味,“畢竟,像你我在國內百年難得一遇的極品,居然在巴黎遇到了,機會難得,我當然要把握住。”
車內后排的空間并不大,時骨的身體湊到自己面前,聞寒洲下意識地往后靠,身后卻是一堵堅實的車門,讓他退無可退。
從他的角度看,他看到時骨那雙細長的眼睛,還有右眼眼尾下那顆紅色的小痣,小巧精致的鼻尖和紅潤飽滿,一開一合的嘴唇,因為車窗開了一小半,有風吹進來,他藍色的劉海被風卷起,露出小部分光潔白皙的額頭,一整張臉小巧而精致,美的雌雄莫辨。
很漂亮,也很難纏。
“你現在這種行為,叫做性騷擾。”聞寒洲一本正經,一字一頓。
時骨被他逗笑了,“我怎么就性騷擾了?聞教授,我只不過是問了問有關于你年紀的問題,解釋了一下我為什么這么喜歡你,一沒做過分舉動,二沒語騷擾你,沒必要給我扣這么大一頂帽子吧?”
聞寒洲從他臉上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道:“時骨,我對你沒什么意思,也不應該對你有意思,我們可以正常相處,但是不可以過界。”
時骨對聞寒洲的話感到想笑,雖然他對聞寒洲確實有不太單純的想法,但他現在還沒把這些想法付諸于實踐,聞寒洲也不給他這個機會,貞潔的像支高嶺之花一樣,仿佛凡人不可觸碰般圣潔,哪怕自己還沒做什么,就已經三番五次的警告他了。
不是法籍華裔?從小在國外長大,怎么比他還要保守,一副自己會把他怎么著的樣子。
“我不會過界的。”時骨佯裝溫順地回答:“聞教授,你放心吧。”
起碼現在不會過界,以后怎么樣就不好說了。
晚上七點鐘,兩個人終于進了river大門,因為時間還早,酒吧里的人不多,店里放著一首節奏相對輕快的音樂,幾個黑人在舞池里邊打節拍邊扭動身體,看到兩個亞洲男性走進來,拿著酒杯朝他們揮手,嘴里還飆了一串英法混合的句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