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為何在最開始的時候被關在狩獵之神的神殿中?您得罪了狩獵之神嗎?”
基爾之前見識過他在獵人中信仰狩獵之神同伴身上的信物,還有大家居住的屋子一層掛毯上狩獵之神的神明徽記。
這說明這位神只雖然不如農神、太陽神、財富之神這些大教會,但在以狩獵為生的獵人群體中,還是一位響當當的神明。
但這位,基爾打量著同樣在看著他的大鳥。
這位可就沒人知道了。
“笨蛋!神明交替懂不懂?新神上位,舊神隱退!”
“所以,您是被打敗封印了嗎?”
“胡說!嘎!我那是隱退了!什么封印,什么默默死去,都是沒有的事情!”大鳥說著說著,聲音就從激烈變的微弱起來。
什么找回被封印沉睡的本體,給沒有形體的狩獵之神好看之類的,大鳥低聲扒拉扒拉了好一陣。
基爾聳聳肩,他不在乎這些:“咱們不說這些,那關于我之前第二個問題?”
低垂著鳥頭的神明抬起頭看了基爾一眼,古里古怪的問道:“你還在關心這個?你這個凡人,一身的麻煩你自己難倒不知道嗎?”
“嗯?”
基爾一怔,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掀開衣服露出腹肌,編起袖子查看手臂,基爾的神色怪異了起來。
他這才明白為何剛來這里的時候,渾身腥臭黏膩。
原來在此時陰云滿天的情況下,稍微光照條件好一些的基爾,看到了身上的變化。
有細微的紅色血漬發出腥臭的味道,在他的身體表面爬行蠕動,而與之相對的,一些肉眼可見的細小蘑菇頭,從他的皮膚表面長出,隨生隨滅的驅趕著那些紅色血漬。
這些細小的,從他自己身體上長出的小小蘑菇,讓他的皮膚稍微有些發癢。
但這還不是全部,在他的皮膚之上,之前不曾細查的時候還沒發現,他的身體表面,竟然全都遍布一種細微文字組成的紋身。
不,不是紋身,因為這些東西還在緩慢的貼著身體表面移動,有時快,有時慢,隨著他的呼吸而慢慢的挪動著位置,但總是緊緊貼著他的身體表面。
就像是他身上天然就長出來的一樣。
基爾有些發怔的癱坐在地上。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看似健康的身體,竟然會成為這樣一個局面。
“都怎么回事?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哪里來的?哪里來的?”
基爾情緒有些崩潰,使勁用手去搓動身體表面的紅色血漬,但怎么也搓不下來。
身體上長出的細小蘑菇倒是可以,但被基爾用手搓下來后遠遠扔出,那些腥臭可疑的紅色血漬就沒有阻擋的東西了,立即收復失地,擴大了地盤,讓基爾身上逐漸腥臭難聞起來。
“嘎,嘎——笨蛋就是笨蛋,嘎嘎。”
陰影的大鳥在一旁幸災樂禍,基爾瞪了祂一眼,嘴里兇狠的威脅道:“怪叫什么!你知道怎么一回事的話,就告訴我,不然我就靠近你,沾染你一身!怎么樣?想不想來一下?”
大鳥很生氣:“無禮的凡人!討厭的家伙!我怎么說也是一位神明!就算現在這樣,也是一位久歷人間的長者,你應該尊重于我!”
“曾經的神明吧?你自己說的,神明交替,現在還有誰知道你的名諱?有那么一星半點嗎?”
基爾毫不客氣的說著,同時伸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個一丁點的手勢,兩個手指貼的非常近,將大鳥氣的夠嗆。
“無禮的小子!無禮的小子!我生氣了!走了!”
大鳥明顯這回是氣著了,雙翼一扇,瞬間變得巨大,遮蔽天地,將一切都籠罩在黑暗陰影之中。
基爾腳下一空,便接著猶如墜入深淵,但還未等他驚恐喊叫。
下一個瞬間,基爾從自己的狗皮睡袋中翻身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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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呼。是噩夢?還是?”
周圍隱隱只有些微墻壁上的油燈光亮透過帳篷射進來,除了基爾急迫的呼吸聲,周圍還是很安靜的,不遠處有呼嚕聲,顯然此時天還未亮。
基爾摸了一下手邊的狗皮睡袋,這東西沒有搭在他的肩膀上,而他立即掀開手臂衣物,用手指仔細的貼著手臂皮膚,反復摸索。
但并沒有之前發現的粘稠腥臭血漬,還有從身體上長出的細小蘑菇。
他緩下呼吸,接著伸手摸索著探到了旁邊擺放的兩把靈性武器。
似乎是感受到了基爾的驚恐情緒,長劍獵殺從劍鞘中抽出一節,發出瑩瑩白光。而掛著的越水頭顱雙手斧,則藍色的斧頭金屬上放射出更亮一些的瑩瑩藍光。
不大的單人帳篷立即明亮起來,甚至過亮了一些。
基爾卻沒覺得不好,這兩把武器就像是他養的寵物,一只忠心耿耿,只是年歲較小,身體小小的,派不上多少用場。另一頭則是轉手接過來養的猛犬,整日惹出麻煩不太聽話,但碰到壞人時,依舊會保護他這個飼主。
在明亮起來的帳篷內,基爾將寬松的麻衣袖子編起,仔細查看自己的身體。
與去年剛降臨異世界不同,此時的這具身體結實粗壯,手掌開合,能感覺出里面蘊藏的力量和能量。
他心中一動,生命能量逐漸在他的意志和精神的控制下在手掌上聚集。
雖說還根本無法從身體上表現出來,但基爾的手掌再度開合,力氣就已經翻了數倍。
他輕巧的用一根手指挑起睡袋旁的鐵甲頭盔,這個數公斤重的全金屬頭盔就被他用一根手指輕松挑起。
“沒毛病啊?難道是幻覺?唬人的假象?”
可就算是他自自語,他戰士的直覺卻告訴他,那或許不是假象。
自己的身體必然是在自己不了解的地方,發生著一些不知是好是壞的變化。
嘴里發苦,基爾又直接了當的脫掉上衣,檢查自己的胸膛和腹部。可除了身上盔甲受到重擊而發青的部分皮膚,其他地方一片強壯可靠。
不遠處有腳步聲走了過來,只聽聲音基爾就知道是城鎮衛兵穿的牛皮戰靴的走動聲音。
來者是沒有睡覺在放哨的克勞騎士親衛一員。
“基爾?基爾?”
帳篷外傳來低聲的呼喚聲。
“我醒著呢。”
聲音松了口氣:“那就好,我看到你帳篷亮了起來,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情。”
基爾鉆出睡袋,將帳篷內部的札緊繩索解開,露出了出入口。
強烈的白光照了出來,讓帳篷外一臉好奇的騎士親衛被閃的瞇起了眼睛:“喔,真亮,真神奇。”
他用手遮擋了一下,隨后好奇的看向帳篷內部,兩把發出光亮的武器讓這位頗為羨慕:“真是了不起,如果我有一把你這武器,我一定傳給我的兒子,讓他也好好將這種武器傳下去,當做傳家寶物。”
基爾低聲哼笑了一下:“那對這把武器來說可就悲哀了,因為它們生來的天職就不是束之高閣,當做一個觀賞品的。得用鮮血血肉來喂飽它們,這樣它們才服從使用他們的戰士。”
兩把武器閃耀了一下,似乎對基爾的這話表示贊成。
這位騎士親衛卻不好說什么,只能尷尬的笑了一下。
“對了,你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嗎?睡不著?也對,白天那樣激烈的戰斗,是我我也睡不著的。大人也到現在還沒睡,在寫著什么東西呢。”
“克勞騎士沒睡?這樣嗎。”
基爾眼睛一亮,或許自己困擾的問題,可以找他的這位騎士訓練老師來解答。畢竟克勞騎士走南闖北,那是真正有見識的人。
他便對著這位騎士親衛說道:“那麻煩你通知大人一聲,我有點事情想向他詢問。”
“好咧,你穿衣物,我過去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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