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你弄痛我了小子!”
怪異的叫聲又響起,基爾手里的木棍一時間好像重了許多。
抬頭看去,基爾才發現一頭大鳥正蹲坐在木棍的頂端,半個人那個大小,渾身都是明暗不一的黑灰色,就跟周圍的陰影一樣。
這怪物即像一頭碩大的烏鴉,又像一頭貓頭鷹,黑的發亮的一雙眼珠子,正隨著低頭而俯瞰著他。
有著美妙弧度的一個黑色鳥嘴,正一開一合,嘴里吐出人話,不高興的吐出詞匯。
“啊!”
基爾被嚇了一跳,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善是惡,而且又是怎么到他的頭頂的。
立即嚇的將手里的木棍扔出。
但扔出去的木棍仍舊像是有人握持著一樣,垂直于地面,落在了旁邊,并且牢牢的立在地面上。
“什么東西!你是誰?”
基爾后退兩步,立即將雙臂護在身前,擺出格斗的姿勢,同時調動身體內的生命能量,‘快速’充滿全身活躍起來。
大鳥嫌棄的看了看基爾的反應,接著又開口說話了:“小家伙,問人是誰之前,不是應該禮貌的先自我介紹嗎?我是誰?那么,你是誰呢?”
沒想到基爾沒接它的話茬,沒有傻夫夫的去做自我介紹。
因為他又不是鄉村愚夫,他在還算繁華的肯德爾城生活了好一陣呢,不說酒館里常會出沒的幾位吟游詩人,就是狐尾商會對面的公園中,那些富裕的人們排練表演的本地戲劇,他也看過不少。
戲劇故事中反復告誡過所有觀看者,在詭異的事件或者環境中,不要被動的回應什么東西,而是主動的去質問對方。
逼迫對方回答!
因為一問一答,本身就是一種原始的契約。
而與詭異存在的任何契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要提高警惕。
“你是誰?如何將我弄到這里來的?又為何將我弄到這里?如何出去?你跟阿波利菲娜女士又是什么關系?回答我的問題!大鳥!”
“嘎!叫誰大鳥呢?沒禮貌的小家伙!在你面前的,是群鴉的哭嚎者,獵捕飛鷹的高傲追獵人,飛行種的庇護與狩獵者,黑夜中嗚咽鬼,羽翼的庇護,獵手的庇護神,古老的荒野使者,卜多麗卜多拉卜易卡!我是陰影,是羽翼,是獵手,是你漆黑的噩夢!”
基爾的反應很奇怪,他像是在忍住笑一樣,盡力拉扯著自己的臉部肌肉,控制著自己的舌頭,好懸才在這頭漆黑的大鳥自報家門的時候,沒有笑出聲來。
但基爾的一切最細微的動作都被面前的這一雙漆黑發亮的眼睛看了個正著。
“無禮的小子!你在笑什么?”
基爾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顧左右而他的說起了不想關的事情:“卜什么什么卡大人,能不能將周圍變得亮一些?”
大鳥很不高興,緊緊盯著憋住笑的基爾,搞不明白這個凡人為何要笑,哪怕是憋住了,祂也一眼看出這個無禮的凡人剛才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哼!
祂撲扇起翅膀,身形沒動,就連鳥爪下垂直于地面的木棍也動都不動一下,只是幾下翅膀扇動,周圍的陰影消退了部分。
遠處看起來很遠的陰影樹林依舊很遠,但頭頂上可以遮蔽天空的樹木卻向后退去了,露出了陰暗的天空。
陰天也是白天,至少能提供少量的照明。
基爾總算是看清楚了周圍一大片地區。
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少量還混雜有一些灰色,但不多。
石頭是黑色的,就像是一大片露天煤礦一樣。草地是黑色的,就好像是誰用墨汁潦草的在羊皮紙上隨意的畫出來的樣子。
低矮的灌木也是黑色的,上面結的拇指蓋大小的漿果也是黑色的,看著就像是蜷縮起來的甲蟲,也多像是可能食用的果實。
“我是卜多麗卜多拉卜易卡,無禮的凡人!記住我偉大的名字,祂將是你改變人生的最關鍵之處。
成為我的信徒,向我奉獻上你最優秀的祭品!嘎——
成為我的使者,傳頌我的名諱!嘎——
成為我的教士,引導更多人伏地朝拜于我!嘎——
最優秀的祭品,我會讓你獲得最好的捕獵能力!嘎——
虔誠念我名諱一萬遍,我會賜予你陰影中滑翔而過的本領!嘎——
朝拜與我之人增長,我會讓你每獵必取,箭箭追逐靶心!嘎——”
漆黑的大鳥自顧自的興奮大叫著,就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理所應當,基爾沒有大鳥那么興奮,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他搓搓手臂,隨后用手指搓動著下巴,隨著年歲稍微增長,他的下巴也開始長出胡須啦,雖然還是柔柔軟軟的一點點,但至少也是胡須不是嗎?
基爾想著,面前的這位,應該就是來自于他在枯葉村打敗的那位厲害詭異的弓手,從那人身上繳獲的一個小小鳥類木雕。
他想起來了,當時跟那位弓手戰斗時,的確詭異的在狹小的房子內,不斷的有詭異的翅膀扇動聲大量響起。
而且原本百試百靈的致盲太陽神教會祝福,在這么多次的戰斗中,只在那人身上失靈過。
現在再看,結合這頭大鳥,不對,是神明,夸下的海口。
這位還真有些本領能給予他人。
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而且之前他也曾將這個繳獲的東西給軍隊中的農神教士們看過,對方雖然不知,但還是給基爾面子的求問了農神,神明的回答是,與鳥類有關的自然神明的禱告雕像,可以接觸,從而獲取幫助戰斗。但也就僅限于此了。
城鎮中沒有有關這位卜卜卜卡神明的存在,大家聽都沒有聽說過。
如果基爾是半路來此,消息不靈通沒聽說過還沒什么,但他問的農神教士可是詢問了隨軍的其他教士,不同的教會都沒有知道這位神明的祈禱雕像來歷。
本地人都不知道,而且還是專門教會中的專業人士都不知道,還得去求問神明才能得知。
基爾一臉狐疑,這位看起來不太聰明的神明,會不會根本就沒有人信仰祂?
難道是一位過氣的原始自然神明?
要不然對方是如何理直氣壯的將祂要什么,還有能給什么的話,說的這么流利,迫切,甚至在看似施舍的話語中,隱含的反倒是討要施舍的樣子。
你看看其他教會是怎么做的?
神明從來不再自己手下的教士之外的人類眼中出現,祂們只在自己人腦中溝通,這是什么?
這是逼格啊!
人家有裝逼的資本,雖然需要你信,但這是給你好處的事情,不可能求著你去信祂。
畢竟神明是真實不虛的,祂們就在那里,或者這里,總之,就在所有人的身邊,牽扯進每一處事物之中。
看似不在,其實處處都在。
但這位,此時雖然看似拿捏了基爾,將基爾強行弄到了這里,看似掌握了事件的主動,但為什么你這個大鳥,就在那里不拉不拉的不停說些什么。
大哥,先給我些好處,我就主動為你辦事,不需要您這樣親身下場。
寒磣,太寒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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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你好像在想一些很不敬的事情,凡人!”
漆黑的大鳥不悅的盯著基爾,而基爾也笑了出來,這次的笑臉,就沒有譏諷的含義了,而是終于搞明白事情后的放松笑臉。
“嘎——,你放松下來了?為什么?怎么了?凡人,回答我!”
大鳥左右扭動黑漆漆的頭顱,黑的發亮的眼珠子轉動著打量著面前的人類。
“您好,卜,呃,讓我想想,卜多麗卜多拉卜易卡大人,偉大的神明,咱們可否詳細的了解一下彼此。”
“什么?”
“是的,您看啊,不管是向您祈禱還是獻上獵物,不都得多多了解您嗎?”
“有道理。凡人,你想了解什么?”
基爾盤坐下來,裹緊了身上的狗皮睡袋,隨后問道:“偉大的大人,要不從前一個接觸您的雕像的那個家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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