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德爾男爵招攬不成功后,念了首詩就走了。
雖然不知道男爵所念詩的含義,但至少基爾能感覺出,男爵大人并未對他沉默的拒絕招攬而生氣。
他不知道,因為要面臨戰爭,男爵本人對基爾能否成功活過這場戰事不能確定,因此招攬也就并未上心,同時沒有你只要出身肯德爾郡,就必須在我手下做事的頑固。
如果基爾完全是承恩男爵家族進行騎士訓練的,那沒得說,學成之后,必然得效忠肯德爾男爵家族。
不說效忠一輩子,至少之后肯定會與伯爵發生的對抗,基爾是少不了了。
軍隊在中午大風小的時候修整了一段時間,隨后就盡快出發了。
基爾看了看躺在他馬車上的血牙斯特,他失血嚴重,雖然腿上的傷口被教士們用神術治愈,但身體缺失的血液和神術治愈時消耗的營養與體力,讓血牙斯特此時必須得吃飽了長時間的沉睡休息。
看樣子是短時間內無法正常工作了。
血牙斯特的馬匹被鷹身人怪殘殺,哪怕他們在打敗怪物后搶奪回來一部分馬匹的尸體,但這匹健壯的馬損失了就是損失了,只有撿回的少許行李還能接著再使用,其他的都被怪物利爪撕扯成了碎片。
死掉的那匹馬的尸體被隨行的廚子們大卸八塊,準備用在今晚的眾人晚飯里,基爾看到后據理力爭,才算是從負責飲食的書記官那里討要了一點錢,算是軍隊后勤‘購買’馬肉的費用。
只是這筆錢不多,可憐的一丁點。
基爾將這一小包錢幣放在血牙斯特的身旁,便離開了他的馬車。
血牙斯特之前每晚休息都是在他本地護衛朋友那里湊合著過夜的,之前的主顧將他的雇傭關系轉給了本地的大商隊,而大商隊又將他安排給肯德爾人做向導工作。
就這樣,在不出事時,血牙斯特還能憑借自己的人脈關系在認識的朋友那里借住休息,可一但此時治療后昏睡,誰也不知道將他應該安排在哪里。
基爾好歹跟他一同做事有十來天了,而且人是他救的,因此就負責起了照顧的責任。
下午開始行軍后,基爾騎在自己的馬匹上,帶著數名男爵親衛一同繞著軍隊巡邏。這幾名男爵親衛已經不是之前的那批人,因為魯米騎士中午的時候,就對著上午那幫只顧著逃竄的男爵親衛一陣臭罵,又找男爵換上了另一批人。
男爵也覺得很沒面子,雖然男爵本人知道他手下的這些親衛在護衛他時,一直都是敢于拼死戰斗的,但當這些親衛面對不想關的怪物襲擊,卻因為不想承受損失受傷,直接遇敵后逃竄,雖然保存了自己,但場面真的很難看。
于是男爵就在他的護衛親衛里,招募了敢于迎戰怪物,敢于戰斗的數人。
基爾早上對戰鷹身人怪格外英勇,這都是所有人看在眼里的,因此此時基爾帶隊巡邏,這幾位平時眼高于頂的男爵親衛就靠攏了過來,與基爾說起了話,語中隱隱有巴結的意思。
“你們問我這時候對抗怪物應該使用什么武器?”這是一個較為年輕的男爵親衛向基爾提出的求教問題。
說來好笑,這個年輕的男爵親衛,年齡上都大了基爾至少十歲。不說別的,就在戰斗經驗上,已經遠超了之前給基爾教授武藝的肯德爾城門守衛那批人。
這時候提出這個問題,明顯是有點巴結的意思,或許還有其他。
當然,這個巴結獻殷勤的意思坦坦蕩蕩,戰斗為生的職業總是強者為尊。基爾能在面對怪物時,發揮出與魯米騎士一樣的戰力,表現一樣出色,就已經讓大家可以直截了當的巴結稱贊了。
基爾面對問題尋思了一下,是真的尋思,不是在裝腔作勢。
他猛地一拍手掌:“我覺得還得是投槍,長槍攻擊范圍在面對能飛的怪物時太小,而弩矢在飛行中又因為重量不夠,而容易被大風擾動飛行軌跡。只有在這兩種武器之間的投槍投矛,才會在攻擊距離與武器重量上有一個雙向的平衡點。”
幾個男爵親衛互相看看,沒想到基爾這個年輕人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
可雖然城鎮衛兵與男爵親衛的武器并不統一,都是按照各自熟練的武藝所自備,但投槍這種武器還是較少有人使用。至少此時這幾位就沒有裝備。
基爾提醒道:“我看西部行省本地人倒是比較常用投槍投矛這種武器,你們可以想辦法到跟在后面的本地商隊那里弄上一些。雖然都沒練過,但這東西只要近距離投出去,就會造成大威力的殺傷,技巧上我覺得沒什么。”
基爾或許是不記得了,他自己倒是在投擲武器上頗有天分,有點不練自會的意思。可其他人并沒有他這個心大,誰的武器不是常年練習后,才能數量掌握出來的。
面對基爾的提議,男爵親衛們有些心動,但卻有些猶豫。
“基爾,咱們現在正在巡邏,是不是不太好在這時走開啊?”有人問出。
基爾也知道對方的顧慮,但跟其他人不同,基爾的看法更高一層:“沒關系的,如果擅離職守自然不行,但你們是去借用能有效殺傷怪物的武器,這可是對抗怪物。馬車上面的裝飾也就更加豪華一些,除了漆料的裝飾,更是用了一些金銀的刷在顯眼的地方。
這不是騷包,而是貴族的規矩與地位的體現。
按照基爾聽來的王國法律,一般人想給自己馬車上涂抹金銀裝飾都不行。被人舉報,就是大罪一樁。
而漆料的裝飾也不是一般人和商會可以給自己馬車上使用的,必須得是教會的教士,或者貴族相關聯的人士,亦或者在城鎮中有著體面職位的飽學之士。
基爾他們現在去找的后勤負責錢財的書記官就是這種。
基爾打的交道不多,但也算是認識,平常扎營后一起吃晚飯,像是這幾位負責后勤方方面面的書記官就坐在男爵與騎士之下,算是軍隊中的前幾號人物。
當然,基爾因為是克勞騎士的騎士學徒,往往會坐在兩位騎士身邊,雖然沒有管理的權力,但地位在此時與書記官們大致相等。
如果是平常在肯德爾城里,對方當然地位更高許多,跟騎士們是一樣的權力與地位。
誰叫他們現在在行軍打仗呢。
“瞧,那輛馬車就是幾位書記官乘坐的馬車了。”基爾帶著數人,騎著馬逐漸追上一輛車隊中靠近中心處的載人馬車。
這輛馬車上漆著莊重的棕黑色,簡練的裝飾花紋,隱約間像是一座立在田野間的丘陵城市。
基爾一眼就看出是肯德爾城,于是咧嘴笑了起來。
肯德爾人都為這座繁華整潔的城市而驕傲,他算是半個肯德爾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