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和血牙斯特兩人在路上接著為軍隊和商隊提供引導一直到傍晚。
陰暗的天空飄著細雨,兩人兩馬渾身濕透。
但這不是基爾此時臉色難看的原因所在,因為此時算算時間,已經應該快到云層后的太陽落山的時候。可走在軍隊前頭的兩人,卻還沒有碰見今天應該碰見的過夜村落。
“都怪這些降雨!”
基爾抬頭嘟囔著,隨后罵了一句。
可這一句罵卻招來了血牙斯特的制止:“別這樣,基爾。降雨是天空之主的意思,而在祂的神威下選擇冒雨前進,這份選擇的后果理應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看話題牽扯到神明,基爾不說什么,但他知道,由于降雨的持續,今日軍隊和商隊們前行的速度進一步變慢了。
中午休息時他就聽到過士兵們的抱怨,潮濕的感覺一直從士兵們的雙腿往上蔓延,哪怕有著防雨的雨具,走在地面上的眾人全身也都濕透了。
濕透了身體和衣物之后,加速了身體的熱量流失,進一步讓人們動作緩慢起來。
這也是他們越走越慢的原因。
此時站在商路上的引導石柱旁,幽幽發亮的火焰幻影光亮照耀下,基爾做出了決定,他得盡快讓騎士和男爵下達扎營的命令。
不然天色很快就會黑了,如果是平常的天氣還好,勉強摸黑也能在火把的幫助下將營地快速扎好。但此時天上降雨,火把火盆之類的照明手段就受到了限制,非常不利于扎營。
告訴血牙斯特一聲,中年商隊護衛也贊同此事。
畢竟經過他的判斷,按照他們今天路過的引導石柱的數量判斷,此時到應該看到的村子還有將近二十座引導石柱,怎么都得走上兩三個小時才會到地方。
今天是萬萬完不成這個目標了,還不如盡早扎營,讓疲累了一天的士兵們盡早休息修整。
畢竟,降雨持續下去,等到明天,軍隊肯定會連今天的前進距離和速度都達不到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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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早已濕透,呼哧呼哧的喘著氣走不動路。
基爾只好從馬背上跳下來步行過去。
旁邊的血牙斯特的坐騎反倒因為健壯,此時還能載著人移動。
“不是我說,基爾。你趁早將你的馬換成我們這兒的好馬才行。這對你和你的動物伙伴都是一件好事。”
“謝謝提醒了啊。”基爾翻翻白眼,用手搓了搓他的馬頭。
馬用鼻子和額頭蹭了蹭他的手掌,推擠基爾的手,示意基爾將它想辦法弄干。
“好伙伴,等會兒,等一會兒就拾掇拾掇幫你。”
說著,基爾頂著淋雨倒伏后依舊能到他小腿高的草地步行前行。
草葉上沾了水倒伏下去,雖然方便行走了,但草葉的重量也因為帶水而變重,邁腿時不得不花費更大的力氣趟開腿才能走動。
“果然,大家走不動是有原因的。”
畢竟都是肯德爾郡里身強力壯的成年男性,平日里在地里勞作一整天都不帶喊累的小伙子,而且經過了之前一段時間的行軍考驗,在走路行軍上,怎么可能一天才走這么點路。
都是有原因的。路難走,身上難受,這才讓大伙今日前進有限。
基爾迎著軍隊走過去,而軍隊的前鋒則遙遙的朝著遠處發出引導亮光的地方緩慢走去。
前鋒中的民兵們都知道了,前頭發亮的那個發光的東西是基爾使用了男爵大人賜下的寶物后留下來的,就是為了讓眾人在這個四周都是雨幕的環境下,不至于走迷路的舉措。
走在最前面的民兵很快看到了迎著他們牽馬走來的基爾和騎著馬的商隊向導。
潮濕帶來的微寒讓他們有些麻木,不知道基爾走回來是干什么?不是應該在原地等候他們么,在等到他們后再進一步奔向下一個引導石柱。
但基爾腳步匆匆,牽著馬很快從士兵身邊走過,看樣子是去找前鋒帶隊的克勞騎士大人了。
士兵們不再關心此事,繼續望著前面的亮光處,與身邊人嘴里小聲的咒罵著關于雨水、天氣、西部行省的一切。
克勞騎士身騎健壯戰馬,連人帶馬都身披嚴密的鋼鐵盔甲,并不在乎周圍的小小雨水。
他先一步看到了基爾逆著隊伍向他找來,騎士有些疑惑,便打馬迎了上去。
“基爾,怎么回事?你不在前頭帶路,怎么回來了?”
克勞騎士掀開面甲,皺著眉頭問向他的學徒。
希望年輕人有正當的理由,不然今夜的騎士訓練,他會換上一些不那么容易好受的操控技巧。
略施懲戒。
“大人,時間!時間!”周圍都是好奇看過來的民兵,基爾不好說的明白,便離著有點距離時,就這樣隱晦的提醒克勞騎士。
“時間?說什么胡話呢。”
騎士皺著眉頭,不知道基爾在說什么。但當他隨著基爾揮舞的手臂望向周圍環境時,卻從周圍那陰沉卻又昏暗不清的細雨水霧中,稍微想到了什么。
是什么?
騎士停下馬匹,遙望周圍。
“大人,天色!”
基爾走進了后,輕聲喊了那么一聲。
對了!天色!
“該死!”一瞬間,克勞騎士回過神來,他想明白了。
“怎么這么慢?”咒罵一句,克勞騎士不管旁邊跟隨的城鎮衛兵好奇,立即下達了新的命令:“告訴全體前鋒士兵,到達前面那個引導石柱后,就地停下,等候新的命令!”
“是,大人。”幾名衛兵應下,快步走向前鋒隊伍前后,一邊走,一邊吆喝著將命令喊給民兵們聽。
他們往往得多喊幾聲,這才能將行軍麻木的士兵們的意識換回來,聽清楚他們到底說了些什么。
克勞騎士這邊,他面對終于靠過來將擔憂小聲說出來的基爾,克勞騎士懊惱的拍拍自己的頭盔,發出砰砰的碰撞響聲:“都怪我,沒留心周圍的天色,被一整天陰暗的天色給迷惑了。明明已經走了一整天,卻沒想到在太黑前軍隊到不了下一個村落。”
“大人,騎著馬可感受不到在地面行走有多難受,這不能怪大伙。降雨不停的話,路只會更難走,而且眾人的體力也消耗太大了。很多人臉都變顏色了。”
基爾將他剛才看到的情況說出來,讓克勞騎士點頭。
旁邊血牙斯特卻快嚇死了,他可不敢這么跟一位武裝起來的騎士這么說話。而且基爾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如今的不利情況,鍋得算在騎士身上?
他咽了口不太熱的口水,悄悄的讓騎著的馬向后慢慢小步退去。
“基爾,你說的對,我這就讓軍隊停下扎營。如果天快黑了,就得盡快動作。”說完,克勞騎士騎馬轉身向后面的隊伍跑去。
等到騎士走遠,基爾轉過身來,發現血牙斯特不在旁邊,而是退了幾匹馬的距離。
“你怎么了?搞那么遠。”
血牙斯特勉強一笑:“沒什么,你跟這位騎士的關系真好啊,我還以為你會挨罵什么的。”
“你想多了,克勞騎士就是教導我進入騎士之路的強大騎士。呵,你不會覺得這樣說話會怎么樣吧?那是你不了解這些實力強大的大人們,他們只在乎事實,并不在乎這些細枝末節什么的。”
血牙斯特想了想,搖搖頭說道:“你這么覺得,就這么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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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騎士走了沒多久,等到部隊紛紛趕到最近的那個引導石柱邊上后,新的命令傳達過來了。
原地尋找較高處扎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