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基爾就從自己的帳篷中‘睡’起來了。
他其實一夜未睡,一方面是吃了水鬼肉后精神亢奮,讓他很難入睡。另一方面則是他昨晚晚間練習控制自己的生命能量,忙了一晚。
雖說這樣他精神有些疲憊,但身體卻反常的健康有勁兒。
沒怎么在睡袋中墨跡,基爾爬起來穿上常穿的一身全覆式皮甲,頭盔掛在腰間,長劍匕首掛在腰帶上,隨后將狗皮睡袋一卷,爬出自己的帳篷。
微微有光亮的晨曦,此時整個營地已經熱鬧起來,遠處有早已起來的民兵整隊的叫喊,也有廚師們忙碌做早飯的吆喝聲。
將睡袋裝進自己的馬車上,隨后他三兩下將帳篷踢倒,胡亂一卷后用繩子捆扎成一團,再隨手扔進車上。
到外頭撒泡尿,基爾回來時再從后勤馬車那里要來了兩匹馬的草料和兩桶清水。
看到基爾帶著吃的和喝的過來,他的兩匹馬主動的湊了過來用腦袋頂他。
“嘿嘿,別鬧,來不要搶,一人一份,草料和水都一樣。”說完,基爾將兩小跺的草料塊放在地上,旁邊再放上各一桶清水供它們喝。
趁著兩匹馬飛快炫草料時,基爾從馬車椅子下掏出硬毛梳子,走上前去給兩個只顧吃東西的動物伙伴刷毛。
畢竟算是野外,必須得天天給它們用梳子刷毛,盡量將毛發下皮膚上的小寄生蟲給刷出來。
基爾每刷幾下,就伸手捏死梳子上掛著的馬虱,用早已熟悉的手法高效而動作飛快的將兩匹馬刷了一遍毛。
他將梳子往馬車車廂中一扔,正打算洗個手去吃點東西時,克勞騎士的一個隨身親衛走了過來:“基爾!克勞大人讓你過去一趟,在男爵營帳門口吃飯的地方。”
說完的時候,這個親衛給基爾順便扔過來了一個梆硬的面包。
“拿著,后勤從旁邊鎮子上買來的新鮮面包,說是昨天才做出來的,天知道那些家伙嘴里有幾句真話。”說著這個親衛用手中另一個面包往身上的皮甲上敲了一下,發出了邦邦的堅硬物敲擊聲。
“記得到廚子那里另一份湯,得把這東西泡軟了再吃,不然我覺得我的牙頂不住。”
基爾謝過這位騎士親衛,經過這些天的熟悉,他與克勞騎士的兩位親衛已經很是熟悉了。畢竟大家平常一起吃飯,一起聊天。偶爾還拖了鎧甲在克勞騎士面前比試一番,不過克勞騎士看不得他們這些普通人低水平的對練,往往很少發表看法。也就只有基爾與軍營中其他人一對多時,克勞騎士才會和魯米騎士一起過來看看,提起少量興趣。
基爾私下問過克勞騎士,得到的回答是騎士與普通人的實力差距太大,普通人的戰斗比試沒有什么對他們實際的參考價值。
也就基爾一對多時的一些戰斗戰術策略,稍微有點看頭。
話說回來,基爾謝過那位親衛,一邊隨手用堅硬的面包敲打著盔甲,一邊去營地中心廚子們那里領了一份早上才做出來的濃湯。
基本上都是類似的吃食,畢竟行軍中也不可能有足夠的時間給廚子們發揮的機會。尤其是早上的時間寶貴,他們得提前所有人起來熬制食物,這是碰見營地在鎮子旁邊了,前些天還未出西北行省時,野外扎營時,他們吃的更是不行,而廚師們更是辛苦。
一早上起來就得用麥粉加水和成面團,要么抓緊時間做出面包,要么就是麥餅,然后隨意的熬制許多鍋連湯帶水的蔬菜湯,按照后勤有的蔬菜往里面下,有啥吃啥。
而往往扎營在村鎮旁邊就好多了,后勤的書記官們會帶人到村子鎮子上連夜買上一些新鮮的食物,或者連夜訂做一批面包坊中的庫存面包,免去了廚師們一早的大半勞累。
這時候廚子們就能在早上的蔬菜湯中玩出一些花樣了。
民兵們嫌棄沒有油水,他們就切一些隨車陶罐中腌制的肥肉條,切成最細的小顆粒熬進湯汁中。
民兵們嫌棄總是吃幾種蔬菜,他們就從后勤的馬車中翻找更多的花樣蔬菜,加入早上的湯汁中。
有時昨晚剩下的一些偶然打到的獵物骨頭,他們還會用隨軍鐵匠的鐵錘敲碎了骨頭,將肉骨頭加入湯汁中,給寡淡的蔬菜湯添加一些營養。
但這樣免不了總有大意的民兵被湯中的骨頭片子劃爛嘴巴,這時候就得讓面帶不耐的教士們出場了。
當基爾拿著今天的早飯一邊泡著面包,一邊走向男爵營帳門口時,他看到男爵的營帳門口有幾名穿著顯眼的商人正跪在地上,面帶悲憤的對著坐著吃飯的男爵說些什么。
肯德爾男爵面無表情的聽著這幾位商人說話,然后慢條斯理的將廚師單獨給他做的早餐小口的吃進肚子里。
等到商人們情緒緊張的將話說完,他點點頭,看向兩邊:“兩位,怎么說?”
魯米騎士沖著克勞騎士一仰頭,然后他咕嚕咕嚕的大口吃起了自己分量大多了的蔬菜濃湯。而克勞騎士則放下碗回到:“大人,很難排除那人被害的各種情況。是否因為利益糾葛被殺,或者因為女人?口角也不是不可能,原因很多,得仔細調查后才能知道他昨晚是怎么死的。”
男爵遙遙手上的銀叉:“但問題就在這里。雖然行軍已經比咱們預計的要快一些,但這里離王國南部邊境還是有段距離,不能不預留出足夠的時間。寧愿早到一些,也不能在約定的日期后到達各部隊約定出征的地方。”
他說完,又伸頭對著面前跪在地上的幾位商人說道:“放心,這些日子你們幫著采買各種軍隊需要的物資,不僅省下了許多花費,還讓后勤免受地方商人胡亂加價的困擾。尤其是你們卡帕斯商會,做的不錯。”
見到男爵大人夸他們,這幾位雖然隨行伙伴有人被殺而感到緊張的幾個商人,臉上還是露出了興奮感激的表情。
男爵接著說道:“你們按照約定的那樣做到了,我自然會按照約定的那樣保護你們。既然有人在鎮子上被殺,這件事不論什么原因,我都會給你們一個結果的。”
他看向手下的兩位騎士:“那么,兩位。你們倆誰愿意暫時留在這里,搞清楚咱們的隨軍商人是怎么在鎮子里被殺的?”
“大人。”克勞騎士指指走過來行禮的基爾說道:“這個小子給我說過他的一些事情,或許咱們的小基爾能留下解決這間麻煩事。”
對于克勞騎士將同伴被殺稱作麻煩事,幾名商人都當沒聽見,畢竟作為主要活動在冰汛關的商人,他們實在是對這位克勞騎士了解太多。
不過這幾人還是轉頭看向了基爾,這個行完禮的年輕人的事情他們這段日子也聽了一些,嗯,非常能打,聽說能一人徒手對抗肯德爾城的城鎮衛兵好多人。另外他們還聽說了一些關于西蒙斯商會的事情。
或許,克勞騎士推薦的這個年輕人可以?畢竟是能將被綁票的小西蒙斯從盜匪的魔窟中救出來的狠人,而且不止救了一人,竟然還一同救出了不少人。
同時這些商人又想起了盜匪襲擊被救出的民眾的事情,之前在冰汛關中,商人們就不認為是關卡的士兵們剿滅了那些大膽的盜匪,而基爾這個年輕人牽扯其中,說不好印證一下,那些盜匪還是這個年輕人對付的呢
“啊?”基爾看著自己被克勞騎士交到,還有所有人都看向他,有些慌張,但并未丟人現眼,而是自信的笑了一下:“大人,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效勞的?”
克勞騎士沖著肯德爾男爵揚了揚下巴,男爵微微點頭,答應了。
“基爾。”肯德爾男爵對基爾說道:“昨天晚上在鎮子里,一位咱們的隨軍商人被人殺害了。”
基爾眨了眨眼睛,立即意識到這些人在干什么,他放下手里端著的木碗,半跪下來:“男爵大人,我愿意為咱們的商人被殺一事討回公道,一定將殺人者尋找捉拿出來。”
男爵擺擺手:“同意你的請求。但你要注意,這件事不好解決。如果事情簡單的話,我這會兒就讓人將殺人者捉出來了。昨晚那人被殺的時候,并沒有人看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還是剛才他的同伴見一晚上都沒回來而去查看,這才發現人早已經死了。”
克勞騎士說道:“沒人看到,也就不知道到底是誰因為什么殺了他。可能是爭風吃醋,可能是利益分配不均,可能是謀財害命,可能是得罪了人。都有可能。這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問出來的事情,得仔細調查才行。但你知道軍隊的行軍不可能被這件事耽誤。”
魯米騎士放下大木碗接著說道:“所以給你留幾個人,軍隊還會正常行軍。你帶人留在這里,查清楚,捉到那個殺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