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米湖村,當天晚上。
魯夫-沃夫在自家屋子的地窖中取出一塊人頭大小的冰塊,透過冰塊模模糊糊的冰面,內里似乎凍著一個血淋淋的心臟。
他小心的一手抱著冰塊,一邊順著梯子往屋子里爬。很快,他就單手順著梯子爬回了屋子內。
這個地窖是他偷偷在房子內挖出來的,這沒有什么,基本上村子每家每戶都會給自家挖上一個用來儲存食物和貴重品的小地窖。
只是他的這個地窖有點‘小小’的不同罷了。
地窖的出入口就在他的臥房之內,迎著屋內的燈火,沃夫欣賞著被封凍在冰塊之內的‘新鮮’心臟。
并舔了舔嘴角。
找來一個木餐盤,他將冰塊放在木餐盤之上,隨后雙手隨著他的意愿發生著快速的變化。
手背毛發快速生長,指尖的指甲神奇的變厚變尖,并快速伸長。最重要的是,手掌的內部骨骼與肌肉也快速的發生著變化。
這份變化讓沃夫的嘴角緊緊抿起,將不適的痛哼鎖在喉嚨之中。但抽動的眉毛與臉頰,還是展示了他此時的感覺。
不過很快,只是幾秒之后,雙手的變化停止,原先人類男性的那雙手掌消失不見,代替它們的,則是一雙比原來大了一倍的半人半狼手掌。
沃夫將身體內的空氣吐出,隨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重新在臉上掛上笑容。
變得巨大的手掌捏住冰塊,雙手只是輕輕一撮,原本堅固的冰凍冰塊就整個碎裂開來,將里面的心臟掉落在木餐盤之中。
手掌中的碎裂冰塊被他隨意的放在一旁的木碗中,然后拿起木碗,放在屋子的壁爐旁。
重新回到餐桌旁,沃夫伸直手指,審視了一番他那十根尖銳鋒利的手指,與手指上的利爪。最后選取了常用的左右兩根手指,一根壓在凍硬的心臟邊上微微固定,另一只手指則順著心臟的心室將一側剖開,露出了內部心室中結凍的殘存血液。
他興奮的吸吸鼻子,迫不及待的將嘴湊了過去,用舌頭仔細的舔舐著他最喜愛的珍惜心血。
字面意義上的心血。
這個心室內的殘存凍結血液舔舐完畢后,他接著將剩下的幾個心室內殘血也如法炮制。隨后,他再用手指利爪將這顆僅剩的心臟切碎,用手指一個一個的扎著送入嘴里品嘗。
遠比其他部分肌肉更有滋味的心臟肌肉讓他很滿意,不過隨即這‘美食’的珍惜性,也讓他感到可惜。
可惜不能每日都如此享用。
心臟的瓣膜與連接心臟的大血管,嚼勁上也略有不同,讓他每一次都能感到驚喜。
人類真是奇妙的生命啊。
用干布擦擦手掌,隨后伴隨著手掌劇烈的變化,他又重新變化為了正常的人類。
在壁爐旁的木碗中將混雜有些許鮮血的冰水幾口吞下,魯夫-沃夫在原地站定一陣,思索了一會兒那個外來的獵人勇士。
“呲,還是得去看看。嗯,得去看看啊。”他自自語著。
隨后將壁爐中的柴火用鐵釬撥至壁爐靠里的地方,換上外出的衣物,然后給自己再披上一件毛色純黑的山林豹皮制作的斗篷。
吹熄油燈,魯夫-沃夫來到自己屋子的后院之中。
他沒穿鞋或者靴子,就這么赤著腳走到平常少來的院子之中。
左右仔細巡視了一番,并且用聽覺極好的耳朵將周圍環境中的聲音仔細分辨一番,沒發現什么人走動躲藏的聲息。
隨后他的雙腿略微變化,而雙腳則整個從人腳變化為了一雙野獸的腳掌。
原本還算寬松的褲子在他腿腳變化之后顯得很緊又短小,但他并不在意,原地一個縱躍,就從后院門口跳到了自家的房屋頂上。
他的屋子與村子東門就僅僅只隔了一條狹窄陰暗的走道,距離非常近。
因此他只是輕巧靈活的在屋頂上助跑兩步,就一個跳躍,飛躍了陰暗的走道,直接從屋頂跳到了東門的圍墻之上。
寒冷的冬夜,東門守衛的民兵都縮在大門頂上的屋子內,只有在固定的時間才會走出溫暖的屋子,在環繞村子的圍墻上來回巡邏。
所以沃夫根本就不怕自己會被那些懶惰的民兵發現,腳掌在圍墻上只踩踏借一下力,就直接翻越過圍墻,落在了村子外面。
他那一身漆黑的斗篷,也能防止被人看到的可能性。
在并未有火把照明的圍墻上一閃而逝,哪怕有人看到,也只會看到一團比黑夜還要漆黑的陰影閃掠而過,將一切當做無聊而產生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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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夫-沃夫屋子旁的陰暗小巷內,邋遢的年輕男子將頭從自己那破爛的窩棚中伸出,正好看到頭頂那一閃而過的陰暗黑影。
等到圍墻外傳來在寂靜的冬夜中極為輕微的一聲落響,邋遢的男子這才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整個人無聲的笑著,雙眼底部微微發紅。
那是兩團扭曲而充滿魔力的血液在他的眼底扭轉控制。
等到血液安靜下來之后,邋遢男子小聲的自自語,將自己的頭縮回窩棚之中。
“是的,是的,是的。偉大的狼王,我會等待,等待那人走向滅亡,等待那人被消滅的消息。嘻嘻嘻嘻,他還不知道呢,自己的死期不遠了,不遠了,嘻嘻,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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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夫-沃夫全力奔跑在漆黑的冬夜中。
天上掛有陰云,因此只有朦朧的月光少量的播撒下來。人類的眼睛無法在這種野外看清任何東西,所以他很快就掀開斗篷的兜帽,露出自己的頭臉。
伴隨著野獸腳掌幾次奔跑縱躍,人類的頭臉很快就變化為一張狼人的頭顱。
長長的嘴鼻,比伐木的鋸子還要可怕的滿嘴利齒,一雙招風挺立的狼耳,當然,還有他此刻需要的野獸眼眸。
遠比人類眼睛要好用的野獸眼眸能清晰在這種夜晚看清腳下的道路。
甚至,能略微看到遠處依舊在轉動的高大磨坊,哪怕那磨坊躲藏在黑暗之中也一樣。
雖說狼人全身都遠比人類或狼單獨都要強,但唯有一點讓沃夫非常不滿意。
那就是耐力實在太差勁了。
當他變化為狼人之后,稍微長時間奔跑或者戰斗,都會渾身熱的不行。開始他不明白怎么回事,后來才明白是原本人類的汗腺因為變化狼人的時候,消失不見了。
靠出汗來給身體散熱的能力沒有了,但狼人也沒有狼犬四足奔跑的能力,速度與奔跑能力也比不上真的。要不是冬季天寒地凍,是個奔跑的好時候,他根本就不敢在變化為狼人之后,長時間奔跑。
最麻煩的是夏天,每到夏季時,他不得不準備一把剪刀帶在身上,來給狼人后的自己修剪過長過熱的毛發。
更不要說戰斗什么的了。
很快他跑到磨坊跟前,不過并未直接靠近爬上去。
他先是伏在原地仔細傾聽磨坊的動靜,然后再繞著磨坊外圍轉了一圈。沒聽見除了風車之外的其他響動和新的味道后,這才大膽的走進磨坊。
雙手也重新變化為狼爪,他輕車熟路的從磨坊外墻上攀援而上。
木制的外墻太適合他手掌腳掌往上攀爬了,不過這回往上爬的時候,他卻總會想起之前那不太好的記憶。
狼王頑固的攻擊著大樹根部樹干,而他卻只能手足無措的待在樹頂上,痛苦的等候大樹的傾倒與受傷。
不過還好,那位蠢笨的女騎士,還是愚蠢的殺死了狼王。
“嘿嘿嘿嘿。”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暢快的笑了起來。
狼王一死,困擾他好幾年的危機消失不見,人生,又一次輕松起來了啊。
不過。
這份每每想起都會感到暢快的喜悅只維持了短短十多秒,然后便被驚慌與無措,恐懼與暴怒所淹沒。
因為當他一來到磨坊頂部的‘秘密場所’后,碩大的獸眼清晰的在黑夜之中看到了頂部地面上那連續不斷,來回走動所留下的靴子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