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哦噢！！”

年輕的科尼激動的模仿飛鳥一樣拍打著雙臂，他那長袍的袖子兜住了大量的風，那些向后吹的風微微的將他吹起，這讓他激動的以為自己能不借助魔法就這么飛起身來。

其實越發變大的風早已經會將穿著長袍的他吹飛了，但老法師暗中將科尼拉在原地，這才讓他沒直接被大風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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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暴越發的近了。

靠近的連天云團最外圍是反射著陽光的白色，但越向內看去，里面越發漆黑。那是因為密集的水滴遮擋了天上的太陽照射，在貼著海面席卷而來的大海暴深處，那里便猶如黑夜，并伴隨著疾風驟雨。

他們所在的這個觀測塔不是最靠北的一座，不遠處能目視的一座海邊礁島上的觀測塔，直接就被掠海而來的大海暴所吞沒。

科尼緊盯著那里，他感知到了那座觀測塔被吞沒前，上面好像有魔法師的魔力輝光一閃即逝。

“老師！”他大聲的叫著老法師，一臉擔心。

但老法師只是拍拍坐著的椅子扶手。

并用如今大風呼嘯的情況下依舊清晰，猶如耳邊說話：“不要緊張。冷靜的好好想想，咱們腳下的這座觀測塔已經有些年頭了，它都能年年抵御大海暴，又何況咱們魔法師呢？”

“都是正式法師，不用擔心他們。”

說完，老法師一指身前。

“哈哈，大海暴來了，好好感受吧！”

科尼一扭頭，張大了嘴巴，逐漸仰頭看著吞天噬地的大海暴。

真的吞天。逐漸膨脹的自然魔力變化的水汽，已經膨脹到了好像高達數公里，這遠比一座雪山還要高大許多。

而緊貼海面地面的大海暴左右一直連接到視線的盡頭，似乎整個世界都要被這所吞沒摧毀。

這一刻科尼法師不由得左手施展出空間錨定魔法，右手緊急運用衣服空間袋中存放的大量魔力結晶魔力，用預存在手臂小臂上的特殊魔法陣激活魔力，瞬間張開了一個將他與老法師還有背后燈塔都保護在內的魔力防護罩。

這完全是他本能施為，因為他的直覺已經被瞬間逼近的大海暴給占滿了。

他的頭腦在那一瞬間完全無法思考，單純的就是要保護自己和附近的其他人類。

老法師不滿的哼了一聲，覺得徒弟還是太嫩，就這種場面一下子就心神失守，被眼前的自然景觀給奪取了心智。

但他一感受科尼的防護罩后，又微微笑了一下。

雖然還有些稚嫩，但是個好孩子。

這個時刻還會下意識的去保護身后的‘普通人’。

搖搖頭，他揮了一下手，直接抹去了科尼瞬間釋放的兩個魔法。

畢竟他們還得隱形，瞬間施展出來的球型魔力防護罩會抵擋住擊打過來的水的。

讓人覺得奇怪而識破就會麻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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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尼的心神隨著防護罩的被直接抹去而回來，他第一時間就發現自己做了個多余的東西。他的老師肯定不會讓事情脫離掌控。

而且連身下的燈塔都能抵御大海暴，沒理由他自己抵御不了。

雖然是這么想的，但科尼在他被直面而來的大海暴吞沒之前一瞬間，還是想到：‘這實在是太震撼了。’

-

周圍瞬間陰暗下來，猶如進入視不能見五指的黑夜一樣。

但不同的是，一股鋪面而來的，橫著的，完全無視星球引力的‘瓢潑大雨’撲面而來。

只一瞬間，科尼就濕透了，而且那才從自然魔力變化為水的碩大水滴打在臉上讓他感覺生疼。不過疼歸疼，卻完全無法傷害到他一星半點。

畢竟每天那些不喜歡的美食不是白吃的啊。

各種稀奇古怪的滋補食物都被哈勞法師變化成了真正能增強實力的神奇食物。

科尼舔了舔舌頭，突然發覺大海暴迎面吹來的水滴竟然是真正的純水。

似乎是發現了他要問什么，老法師的聲音直接在除了轟鳴聲之外什么都沒有的耳邊響起。

“這是由純凈的自然魔力幻化的純水，才生成不久，遠不是咱們平常所喝所見的任何水一樣。雖然看起來平凡，但其實所有人平日見到的水、水汽、雨水、云朵、冰塊、冰雪。嗬嗬，都是遠比咱們腳下大地還要古老的遠古之水啊。”

“什么！”科尼大驚失色。

他從不懷疑老師所說的知識，但這也太反常了，誰能想到，平日里接觸的水，竟然都比大地還要古老。

那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久遠過去。

老法師張開手，從他們周圍橫略而過的大海暴水滴就有一部分吸附到他的手心中。

源源不斷的將周圍的水吸進去，這才讓科尼重新看到他的老師。

四周雖然一片漆黑，但身為魔法師，并不一定需要用肉眼視物。他看向老師的手心，疑問的話語還未說出，就讓老法師猜到，然后先開口解答出來。

“你一定想問我吸收這些水滴有什么作用是吧。其實它們只是普通的水而已，自從片刻之前它們從自然魔力變化為新生之水后。它們就是真正的水了。”

‘不過。’科尼想到，老師總喜歡這么說話，下句話肯定是這個開頭。

“不過，它們還是有一些特殊作用的。就如我是這么叫它們的：新生之水。這是真正的才由自然誕下的水孩子們。嗯，在一些神秘的地方，比如深淵中的元素界，這些年輕的水頗得那些動輒數百萬年歲的古老元素生物喜愛。”

科尼恍然大悟。

他看過老師私下編纂的關于宇宙底層結構世界的書稿，那些與現實世界相關聯但又不關聯的深層世界，老師就是將其稱作深淵。

因為深層世界猶如無底深淵，根本看不到盡頭，就如他們生活的這個宇宙一般。

而在那些深層的深淵世界中，就有支撐現實宇宙的元素界存在。

這樣一切都說的通了。

科尼大聲的開口問道：“那有年輕的新生之水。有沒有特別古老的水呢？”

老法師眼帶笑意：“自然是有的。天空中的尾跡星（彗星），也就是民眾們常說的掃帚星，它們就有著遠比世間所有水還要古老的那些水冰。那是星辰還未成型時就存在的水冰了。我曾飛出大地前去尋找它們。”

搖搖頭：“可惜，那時我還太年輕，魔力飛行的速度遠不及飛行在宇宙中的尾跡星們。更不要說它們上面有著不喜歡外人接觸的未知生命，讓我提前等候在軌道上的打算也告破。”

哪怕周圍是一片漆黑，轟鳴作響，飛掠無數新生水滴的大海暴，科尼法師都覺得老師曾經的舉動也比起這些毫不相差。

那些從老師嘴里說出的事情，光是聽見就讓他自慚形穢，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還不是做過，他沒那個本事，而是想都沒有想過，去在可能的未來的某一天，去走出世界，探尋奧秘無限的未知世界。

想到此處，科尼突然哭了出來。

“怎么了？小科尼，你怎么哭了？”老法師覺得奇怪，這孩子怎么突然就哭了？

從眼眶中流出的眼淚隨之掉落，等掉出了老法師吸納新生之水的范圍后，便立即與擦肩而過的無數水滴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的一起向著陸地飛去。

他只是覺得，自己在之前的無數年中，都一直被來自家族的事情所捆綁限制，那些將他送到老師跟前學習的一切，也在同時暗中束縛著他的所思所想。

學習魔法是因為什么呢？

初時，或許是因為母親要求他學習罷了，魔法的片刻學習，能讓他稍微忘掉黑鎖鏈穿胸而過的痛苦。

而后，則是為了討好嚴酷冷漠的父親，那個男人這么要求他，他便千方百計的做到那人所要求的事情。

接著，更多的是得知可以在魔法上尋找到擺脫痛苦的方法，但越是學習，他愈發的不覺得能達到父親所在的魔法高度。

之后，便是逃離了，學習魔法只為了能遠離城堡，遠離家族，遠離之前生存的一切，尋找脫離黑鎖鏈的一個機會。

再之后呢？

他按部就班的在老師的指點下學習著，家族的關系于底蘊，讓他輕輕松松的便拜學會會長為師，并且用極快的時間從學徒晉升為北方魔力學會正式法師的一員。

這個時候，他又為什么而學習魔法呢？

或許是因為已經按部就班的習慣了吧。畢竟生存環境的改變，完全依賴于他學習魔法。

在周圍大海暴的轟鳴聲中，老師那難得一見的疑惑眼神中，科尼終于明白了。

魔法是探知世間的一切，是那無比廣闊的世界朝他伸出的一雙搭救之手。

是他攀援向世界未知高峰的健壯臂膀。

是各種教會祈禱中常出現的救世良方。

是他轉身朝其他人伸出的那搭救之手。

-

在這猶如吞世怪獸之肚一樣的大海暴中。

科尼-奧博斯直視前方。

默默的向自然世界宣告：

他終于找到自己的那條。

魔法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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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鳴聲不斷的大海暴中飛快的閃過一片連綿不絕的藍色閃電。

那些閃電不知道從哪里發出，又在一瞬間走向了哪里。

但就在那一瞬間的時間，藍光湛湛，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大海暴內部。

老法師微微一笑，他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他那遠在不知何處，距離極其遙遠的神明之體，隱隱的傳訊告訴他。

是個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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