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信佳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邊關的滄寒城,從京城過去哪怕日夜兼程快馬加鞭也得一個多月路程,等她到時,那邊估計都已經入冬了。
寂夜里燃著篝火,她孤身坐在火堆前將懷中的委任狀掏出來,借著火光看了又看。
折沖都尉啊……
這個職位展信佳其實不太感興趣,屬于基層軍官,主要負責訓練跟管理軍隊什么的。
不過這也算是專業對口了。
她從七歲起可是一直被自家親爹當成牲口在訓練啊!!
對她來說軍營里的訓練強度就算再大也就那樣吧,總比她以前一天一骨折兩天一癱瘓要好,要不是皇宮里的秘藥實在太牛逼,她早被打死投胎去了。
太神奇了,她爹竟然每次都能掐準分寸剛好把她打個半死。
問題是被訓被虐的明明是她,可每次訓練一結束——!
她就看見自家爹躲在角落里假惺惺的、偷偷的在抹眼淚,完事娘居然還心疼的跑去安慰他。
不是我請問呢???
誰說這綠茶糙的,她爹這綠茶可太棒了啊。
這屬于是走出爹娘的庇護傘結果發現外面根本就沒下雨。
郁悶的收起委任狀,展信佳用木棍隨意挑了挑噼里啪啦作響的火堆,又嘆氣。
滄寒城目前是曲將軍曲震在坐鎮,這位曲將軍她倒不是很陌生,畢竟他曾經是她爹的老部下,她小時候曲將軍估計還抱過她呢。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曲將軍還是喬喬現在跟著的那個習武女師傅的兄長。
對了!
喬喬是她帶回京城的,現在她走了,也不知喬喬知道后會不會生氣……
“阿紙!”
背后突然傳來喬喬欣喜的聲。
展信佳沒回頭,“嘖”了一聲,面無表情繼續埋頭用樹枝胡亂戳著火堆。
你看,這不就愧疚出幻覺來了。
這荒郊野外的一想到喬喬就幻聽到了喬喬的聲音,也是夠恐怖的。展信佳搖搖頭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然而下一瞬,肩膀就搭上一只手。
“阿紙?”
勁裝少女笑著從展信佳肩后探出頭來。
“阿紙,你在發什么呆呢?我剛才牽馬過來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注意到。”
說著,趕路趕得腰酸背痛的孟喬自顧自在火堆另一側坐下,捶了捶僵硬的后腰。
忽而想起了什么,她又連忙從隨身的布袋里掏出一個已經被壓得有點癟的油紙包,喜滋滋的遞給了面前大為震撼的小姑娘。
“給!聽說你喜歡吃這個。
我一猜你出發太匆忙肯定就只帶了些難吃的干糧,我想著繞一截路給你買點好吃的,沒想到你動作那么快,我追了好幾天才追上你呢。”
“喬喬!!”
展信佳大驚失色,“臥槽!你怎么在這?!”
“啊?沒人跟你說嗎?嘿嘿,我早就軟磨硬泡跟師傅說好了要陪你一起去滄寒城來著!”
“不是,你去那兒干嘛?
那鬼地方常年苦寒吃不飽穿不暖的,因是邊關第一道防線所以戰亂動蕩也時有,你想習武的話留在京城不也一樣嗎?”
“可是阿紙。”
孟喬抬眸,面露困惑不解。
“我當初去京城也不是因為想習武啊!
我只是單純的想跟著你而已,至于習武…是因為我也想有朝一日能變成阿紙這樣厲害的人。
嗯…想能夠保護你,偶爾幫上你的忙什么的。
總之,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展信佳:“……”
展信佳:“那很甜了。”
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當初救下喬喬的時候她也沒想過喬喬這么黏牙,雖然她還是不贊成喬喬跟著自己一起去那么危險的地方,但無疑她此刻心底泛著暖意。
晚風獵獵,秋夜的蕭瑟寂寥似乎也被這股溫暖驅散,不再凜冽。
唉…這半路上的也不太好處理,等到了滄寒城,她再隨便找個借口送喬喬回京吧。
接過油紙包,展信佳又開始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