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介意呢?”
一肚子壞水又開始翻涌的展信佳單手托著腮朝他眨眨左眼,故意使壞逗他。
青年并未生氣,反而平靜的舒展著眉眼,一派與世無爭的淡然。
“沒關系。”
嘴上這樣說著,他自然垂放在膝蓋上的指節卻在看不見的桌下牢牢扣住了她另一只手。
五指熟練的抵進她的指縫,嚴絲合縫的扣了進去。
展信佳拽了拽,愣是沒能掙脫開。
她茫然的抬頭,青年仍是那副毫無攻擊性的溫良笑,文弱和善,連唇畔揚起的笑意都宛若春日里被照得和煦的溪水,清淺溫和。
“怎么了?看著我做什么,阿紙想去的話去便是了。”
他直勾勾的盯著她,桌下的手扣得更緊,絲毫沒有想要放她走的意思。
展信佳:“……”
這對嗎?你倒是松開啊!
不管怎么說,她還是難得的跟著小沈大人一起悠哉悠哉上街了。
她家離小沈大人家有段距離,畢竟一個在靠近皇城的二環,一個在靠近城門的貧民區,一路走,展信佳一路歡欣雀躍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果然小沈大人穿什么都好看嘛!
那什么,丈夫的容貌妻子的榮耀!跟小沈大人走在一起別提多長臉了。
因為要去的是貧民區,她還特意壓著他換了身衣柜里最樸素最不起眼的衣服。不然就小沈大人平時那些一看就貴得要死的正裝,指定還沒走進去就得被人圍觀。
不過有臉撐著,小沈大人哪怕披個麻袋都帥得美絕人寰。
就比如現在,青年著一身素白色長袍,身上并無墜飾,至多只是袖口處繡了幾枝青竹。平日里綰得一絲不茍的發也慵懶隨意的披散,僅在發尾處以天青色的緞帶松松系著。
這樣看上去更像是哪個茶館里跑出來的小琴師,眉眼溫淡,笑語晏晏的。
越往南邊走街巷越偏僻,魚龍混雜的,沿街全是些地痞流氓小混混。他們要么蹲在墻角摳墻皮,要么攔在街口調戲良家婦女,要么踩著草鞋背著手滿大街的游手好閑……
簡直不堪入目。
沈肅清蹙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你沒在這學過壞吧?”
“怎么可能,小沈大人你把我看得太扁了,我可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乖孩子呢!!”
展信佳拍著胸脯打包票,自信的高高仰起下巴。
她話音剛落,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就一窩蜂的不知道從哪個刷新點刷了出來。
一看見她,他們臉上頓時綻開狂喜,嘴角瘋狂他嗎的往上揚,一個個端著破碗拄著拐杖的將她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熟絡打著招呼。
“我草!老大!最近在哪里發財啊?怎么好久沒看見您了。”
“就是啊老大!上次不是約好一起去城東城隍廟偷吃貢品嗎,您怎么沒來啊。”
“老大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兄弟幾個打架都沒勁,還得是你在的時候威風啊,道上都說城南城北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你展爹啊!”
“嘿嘿老大,這些天哥幾個剛好攢了點碎銀子,想著請您再去柳巷摟倆姑娘喝兩壺花酒孝敬孝敬您,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去不去?”
沈肅清停下腳步,抿著唇,垂眸淡淡看向一旁低著腦袋恨不得鉆進地縫里的小姑娘。
展信佳:“……”
展信佳:“啊這…我如果說其實他們幾個得了失心瘋,你信嗎?”
她聲音越來越心虛。
很顯然,沈肅清信不了一點。
偷吃貢品?打架?聚眾斗毆?喝花酒?!
說好的十里八鄉出了名的乖孩子呢?
怎么每一條單獨拎出來都是能讓他眼前一黑的程度???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