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頂得住這些,差點當場就中了她的招,恨不得馬上把她摟進懷里細細憐語安慰。
可一旦讓她嘗到甜頭,日后就更難管教了。
沈肅清衣袖下的指節捏緊,心尖泛癢,狠了狠心,強迫自己別開視線不去看她的臉,在她面前為數不多的理智硬是強撐著才沒有掉進這一肚子壞水的小姑娘的甜蜜陷阱里。
他薄唇緊抿,板著臉冷聲訓斥。
“回家之后再抱,現在我是你的夫子,不要做一些不合規矩的事。”
即便沈肅清已經極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冷淡,但沙啞晦澀的嗓音還是暴露了他的心緒并不像表面這樣鎮定,反而更顯失控。
慘遭拒絕的小姑娘眼睫顫了顫,眼眶更紅了,尾音都仿佛帶著哭腔。
她朝他走近了幾步,淚眼婆娑的仰起臉,眼眸里蒙著一層柔軟的水霧,淚花欲墜不墜的噙在濕潤的眼角,晶瑩剔透。
她仍執著的伸著手。
“小沈大人抱抱我嘛。”
“現在真的不行……”
沈肅清喉結微動,艱難的閉上眼,試圖眼不見心不亂。
可下一秒,小姑娘就拽著他的衣袖撒嬌般的輕輕搖晃,聲音更綿軟,更可憐。
向他索求著,討要著。
“好不好嘛,抱抱,求求你啦小沈大人,不可以抱抱我嗎……”
“……”
沈肅清想,自己所有的理智大抵在她面前都會重歸于零,在關于阿紙的任何事上他下意識遵循本心的動作總是比所謂的思維邏輯更快。
即便嘴上仍固執的想要拒絕,可再回過神來時,小姑娘已經被他緊緊的摟在了懷里。
他心疼得不行。
想要摸摸她的發,想要親親她,想把世上最好的珍寶都捧來哄她開心。
好像怎樣都可以,只求她不要再露出那樣令他整顆心臟都絞緊生疼的眼神,哪怕是假的,哪怕是裝出來的,他都受不了。
他完全拒絕不了,也不想拒絕。
什么原則規矩,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一堆廢話。
懷里的小姑娘埋在他胸口衣襟上蹭了蹭,白稚的臉拱出來,仍是那副梨花帶雨的委屈模樣,黑白分明的眼眸卻藏不住那一抹得逞的狡黠。
“可是…夫子剛才不是說過這里沒有小沈大人也沒有阿紙嗎?誒,那夫子現在為什么要抱著我,這好像一點也不合規矩呢。”
他已然放棄抵抗,選擇了妥協。
青年勉強牽起唇,望著她的眼,自暴自棄的開始懺悔,一字一頓的反省。
“是,我現在已經寡廉鮮恥、自輕自賤,荒唐的顧不上什么禮儀法度,只想著卑鄙厚顏的先把我家最重要的阿紙哄好,滿意了嗎。”
他算哪門子的夫子,又是什么正經老師。
他只知道現在自己懷里緊緊抱著自己的學生,明知道這里是太學館,明知道這樣有傷風化,可他卻失了神智一樣舍不得松手。
他才是天底下最不成體統最輕浮放縱之人。
六月夏日的晴陽鋪滿木質地板,照亮一隅,傾瀉一地溫暖光輝,兩人跪坐在地靜默相擁,衣袂相疊,像是一幅被框在窗里的畫。
一時間室內清寂無聲,只聞竹枝上鳥雀啁啾,檐角綴著流蘇的銅鈴與風相撞,叮鈴——
格窗外偶有人走過,將窗紗映上幾道動態的影子,隱約還能聽見路人漸近或漸遠的談笑聲。
心跳驟然加速,震耳欲聾,像是做賊一樣心虛的沈肅清指節收攏,下意識把懷里的小姑娘抱得更緊,將她整個人藏進了自己的寬袖里。
他眉角低垂,以眼神哀求示意她噤聲。
噓。
若是被其他同僚知道他平時端方自持擺的是一副襟懷坦白的正人君子做派,其實私底下放浪形骸到抱著學生舍不得松開甚至沉溺其中……
恐怕他的職業生涯到此也就該結束了。
被他牢牢團在懷里的展信佳探出頭,甕聲甕氣,壞心眼的拖長尾音明知故問。
“沈夫子,你為什么突然這么緊張呀。”
沈肅清一時噎住失語,可偏偏他連斥責都于心不忍。
低頭與她面頰相貼,青年耳尖泛紅,眼睫輕顫,惱怒的輕輕以額角磕了磕她的頭。
壓低的聲更顯喑啞,很是難為情。
“低聲些…這難道光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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