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信佳很難繃。
在老頭抱著頭絕望震驚的苦苦哀求之下,她踮腳輕輕在小沈大人臉側親了一口。
青年眼睫顫了顫,耳尖驟然染上了明顯的緋紅,他囁嚅著,欲又止,最終一聲不吭又爬上床用被子蒙住了頭,仿佛這樣就能逃避現實。
這只是做戲,這是為了黎民百姓,這是考慮大局,這是迫不得已……
被窩里,沈肅清怔怔將手掌按在胸口處,盡管在腦海中用各種借口洗腦了自己無數次,可他的心跳聲依舊震耳欲聾,響得他耳道都在一鼓一鼓的跳動。
不管怎么說,頭發保住了。
老頭仿佛死里逃生般噸噸噸灌了杯茶長舒了一口氣。
不是,早知道這倆看上去精神都不正常他就不往家里帶了,真晦氣啊。
他怎么感覺自己像條路邊的狗一樣莫名其妙被人踹了一腳還順帶踢翻了他的狗糧盆?哪怕心底再不爽,但他還不信世界上有他治不了的病!
至于這小丫頭剛才說的那個什么妙羽真君——
這他嗎誰啊?!
圈里真的有這號人嗎?!
狐疑的孤折老人轉身就走進了廚房,等再出來時,他手里多了一把銹跡斑斑的柴刀。
從抽屜里隨便翻出一團陳年的爛棉花布強塞給床上不明情況的青年,老頭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瞇著眼露出了一個陰惻惻的邪惡微笑。
“桀桀桀,來!年輕人,你咬著這個暫時忍忍哈,老夫給你做個開顱手術我看看怎么回事…”
沈肅清:“?”
展信佳:“???”
好家伙,小作坊下手就是猛啊。
這是咬團棉花就能忍住的事情嗎?她就一個小沈大人,別給她玩死了啊喂!!
“等一下!不至于不至于…也不能一開始就上狠活吧,要不然咱們先試試其他方法?”
展信佳訕訕勸說。
“行了。”
老頭把柴刀隨手一扔,沒好氣的從鼻間冷哼一聲。
“我只是老了不是得了腦癱,真拿老夫當弱智呢?你們倆也別裝了,找老夫到底有什么事。我都這一把年紀了還要被你們折騰,虐待老人是吧?年紀輕輕的,素質怎么這么差!”
孤折老人怒斥。
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說素質差的沈肅清臉色一白,身形搖搖欲墜。
他開始自閉。
沈肅清這輩子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會跟素質差這三個字扯上關系,對于向來嚴于律己克己復禮的他來說無異于天都塌了。
既然戲早就被看穿,展信佳也不好意思再演。
她三兩語就把事情解釋得差不多。誰知老頭聽完后搖了搖頭,緊接著無奈的長嘆了口氣。
“這個忙我幫不了,早幾年我就立誓退隱不再管這些閑事了。你們說的那個瘟疫我倒是知道一點,但我也只能粗略摸索出幾味藥,至于調配組合以及藥引的事老夫愛莫能助,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他對這次怪病略懂一二是因為早些年有個搞傳銷的傻逼組織老想拉他入伙,盛邀他一起研究一個什么“僵尸”,說事成之后封他做大將軍。
孤折老人:“???”
孤折老人:“意思是我不但要幫你們的忙還得賣身給你們打工,老夫七十歲正是闖的年紀,派我去馳騁疆場是吧?”
再者,他雖然變態但也沒有變態到去搞變異啊!
遂果斷拒絕。
后來那個傳銷組織又來了幾次,見他鐵了心不管不問,后來倒是沒有再來騷擾過他了。
而他雖然嘴上拒絕,但到底留了個心眼,這些年暗地里也在研究。
他怕的就是有這么一天。
有進展總比原地踏步強,雖然沒有拿到完整藥方,但展信佳也已經滿足了。
折磨了這個空巢老人大半宿,眼下外邊天已經快亮了。拿著殘缺版藥方展信佳正要走,沒走兩步,那老頭又笑得一臉便秘的神神秘秘將她扯到一旁,隱晦的避開了沈肅清的視線。
老頭有些神神叨叨的薅了一把胡須。
“別的不說,你之前說的那個戀愛腦,我看你這位朋友倒是真的多少沾一點。”
啊??
展信佳呆滯住,可她是瞎編的啊。
頂著小姑娘茫然的目光,老頭挑挑眉,唏噓的拍了拍她的肩,不知為何他神情突然有些猥瑣蕩漾,眼神有種看透一切般的了然……
“呵呵,。”
一切盡在不中。
謎語人是吧,這都啥啊?!
展信佳一頭霧水的跟著同樣一頭霧水的沈肅清出了院子。
算了,我管你這啊那的,先去找個靠譜的大夫把完整藥方研制出來才是最要緊的。
她還有點愁上哪去找大夫。
畢竟現在遙州城因為疫病全城戒嚴,家家戶戶緊閉門窗,人人自危,為數不多的幾家藥店醫館也早已經關了門,老板估計早就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