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說過,“幻磷噴發”早在第四紀就被永恒烈陽教會所發明;
艾德雯娜暗示,知識教會擁有“碎光射線”的制作方式,她的旗艦“黃金夢想號”的主炮也具備一擊轟沉同等級戰艦的力量;
我被疑似擁有“獵人”能力的惡魔殺死后,尸體莫名其妙就進入了“災禍之城”,以至于穿越到了這個時代……
難道我和克萊恩類似,也是某位支柱的“復活后手”
那祂怎么一點影響我的跡象都沒有祂已經徹底隕落,又或是通過別的手段復蘇了
安吉爾越想越是頭皮發麻,目光有些失焦地看著“神孽”法布提躺進黑色巨石外觀的墓穴內部,那扇石門卻沒有立即關閉,耳畔的幽幽河水聲反而變得更加清晰,冰冷、安寧的氣息幾乎將她包圍。
她這才注意到,石門兩側的黑色古墓外墻滲出了些虛幻的水流,它們匯集在地面向中間流淌,在敞開的墓門前形成了一條并不算寬闊,但內部深幽,給人寬闊浩瀚錯覺的河流。
河流表面,一道略顯模糊的人影隨之浮現,他盤腿坐在墓門前,戴著一頂滿是銹跡的高冠,披著黑色長袍,雙手攏在寬闊的袖口內,臉龐白如玉石,嘴巴周圍垂下蒼白的胡須。
是“永暗之河”的支流,和自愿進入其中鎮壓邪惡的“冥道人”……安吉爾有所明悟,內心那些雜亂的思緒在源質冰冷的力量中沉淀。
接著,這位理應已經死去,但意志卻與源質“合道”的老者抖了抖肩膀,雙臂從衣袖內抽出,遍布裂口,其中長出油污羽毛,流淌著膿液的右手前伸,掌心朝上。
安吉爾默然地解開左腕的“隱秘圣徽”,讓其順著聚合的力量飄向那條虛幻河流,被“冥道人”接在手中。
圣徽表面附著的有如夜空般黑暗寧靜的力量隨之滲入對方慘白黯淡的皮膚之中,另一道黑中有白,白中有黑的霧氣隨之滲出,交換一般回到了圣徽內部,將原本就虛弱的“血皇帝”氣息徹底包裹,幾乎不見。
啪——
“冥道人”中指與拇指彈動,已經變了模樣的隱秘圣徽打著旋飛回了安吉爾面前。她一把接住,立即感覺手掌傳來一陣死寂般的冰冷,反倒是圖鐸那瘋狂、嗜血的氣息完全消失。
女神的神力消失了,但“冥道人”的氣息更甚,而且能受我的控制,隨意開合,決定是否放出圖鐸殘留的力量了……安吉爾感受著圣徽的變化,再次抬頭,卻發現那道盤腿坐著的身影已經消失,流淌的虛幻河流也倒回黑色古墓中,被推開的石門自行合攏,眼看就要將墓門徹底關閉。
“對了,差點忘記這件事……”
門內傳來實實在在而非從她腦海中響起的法布提的嗓音,一件小巧的事物從門縫中飛出,在滿是腐殖質的地面打了幾個滾,停在安吉爾腳邊。
忘了事……你是受到“永暗之河”里不眠者部分的影響了么安吉爾腹誹著,撿起那個拳頭大小的暗紅色物體。
那是一顆表面半干枯,血管如蚯蚓般扭曲的心臟。
“幾年前,那些守墓人在附近撿到了這顆心臟,因為力量特質類似,他們以為是我的分身產生異變,心臟自己跑出去了,于是把它獻祭……”
法布提的話音未落,石門就像被人拉上一般嘭地合攏,將祂剩下的話語全都堵了回去。
應該是“冥道人”關的門……這顆心臟力量和“神孽”類似,難道是“古代邪物”蕾妮特身體的一部分
安吉爾笑了笑,把今天僅有的收獲收好,回頭向那些一直被征服之力壓制,遠遠離開黑色古墓,跪拜在空地周圍的守墓人看去,卻發現這些已經達到中序列的非凡者們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面容扭曲,五官淌血,早已沒了生命。
被引爆了心中的極端情緒和欲望……果然是“惡魔君王”,要不是我對祂有用,又有女神看著,祂很可能會為了保守秘密把我一起解決掉……安吉爾咂了咂嘴,再次看向黑色古墓。
在“夢節”結束前,她還能為這個小鎮做些有用的事。
————
棕櫚莊園主屋三樓的一間臥室內。
黑發披肩,臉還沒徹底長開但已初具魅力的阿芒迪娜緊緊抱著發出冰冷氣息,卻讓她感覺無比安心的冰鏡,縮在房間角落,緊緊盯著開向小鎮方向的窗戶。
莊園內部仍然靜悄悄的,被之前那位黑發圓臉的姐姐弄暈的父母、仆人和種植園工人們仍未蘇醒,但遠處已經傳來了不斷靠近的腳步聲和高呼,她勉強能聽清對方正討論著要如何燒掉父親的莊園,把平時輕視他們的大人物們都拖出來干掉。
干掉……她腦海中又浮現了剛才那些荒唐的場景,抱緊了胸前的冰鏡,幾乎要把它揉進體內。
就在這時,一陣讓人頭皮繃緊、肢體僵硬的力量橫掃了整座莊園,整個蒂扎莫鎮。
她耳畔傳來一道無比威嚴的聲音,用她才從文法課上學到皮毛的古弗薩克語說道:
“女士們,先生們,我是你們的新任執政官。
“現在偉大的安吉爾格蘭杰小姐的授意下,頒布以下律令:
“第一條,律法面前眾生平等,哪怕是天使也能被普通人殺死,當然,安吉爾小姐除外。
“第二條,夢節期間可以做任何事情,但以下事情除外:殺人、強奸……違令者死。
“第三條……”
隨著這道聲音不斷用因蒂斯語、都坦語重復著上述律法,阿芒迪娜發現窗外的嘈雜聲消失了。
那些要殺死父親、母親的人離開了他們……在遵守剛才的律法
阿芒迪娜偷偷將頭探出窗外,注意到不遠處的小鎮上間斷響起的槍聲也停了下來。
安吉爾格蘭杰小姐……她抿了抿嘴,把那面晶瑩的冰鏡捂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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