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刻鐘不到，姜離的世界卻仿若歷經滄海桑田。

兩次近距離目睹“出法隨”的震撼場景。

楊歡這超脫常理的殺人方式，讓她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盡管姜離琢磨不透楊歡施展的究竟是不是神通，又或是某種不為人知的神秘手段。

但是，死了一個大乘期和一個渡劫期修士是不爭的事實。

縱觀玄魔大陸近萬年的悠悠歲月。

哪怕是兩三千年前威名赫赫、如日中天的如煙大帝柳如煙，在其最巔峰之時。

怕也難以企及楊歡今日之舉。

姜離的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黏在身旁楊歡的身上。

眼眸深處，情緒不斷翻涌。

從初始的震驚，轉為滿心的疑惑，又漸漸從疑惑變成難以抑制的激動。

“穆歡……你究竟是誰？”

在姜離眼中，楊歡宛如一團濃重的迷霧，神秘到了極點。

無論她如何費盡心機，都沒法將這團迷霧看穿。

每一次她自以為看清了一角，楊歡卻總會出其不意地展露新的一面，再度讓她驚愕不已。

而正是這種令人抓狂的捉摸不透，如同一股魔力，深深吸引著姜離。

讓她心底的好奇猶如野草般瘋狂滋長，恨不能立刻伸手揭開籠罩在楊歡身上的那層神秘面紗。

就在姜離胡思亂想之際，楊歡伸出手，在她眼前輕輕晃了晃，繼而打趣道。

“姜姑娘，本尊臉上有花？”

姜離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猛地拉回現實。

她先是略帶羞惱地剜了楊歡一眼，那目光似嗔又似怨。

隨即又像是被什么莫名的情緒攥住，身子不自覺地微微扭動，顯出幾分局促與扭捏。

過了短短幾息，姜離深吸一口氣，語氣帶著幾分刻意裝出的霸道說道。

“哼，區區渡劫期二層的家伙罷了，本姑娘最多再用兩招就能錘死他……”

話雖說得強硬，可微微顫抖的尾音卻泄露了她心底的慌亂。

楊歡的眸底閃過一絲狡黠，臉上笑意盈盈。

瞧著姜離這副又羞又惱，強裝鎮定的模樣，活脫脫像只炸了毛卻又透著幾分可愛的小貓。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索性順水推舟，也不戳破，任由她逞強。

只是目光還帶著幾分揶揄，在她臉上多停留了片刻，一切盡在不中。

等多寶閣的影衛收拾完殘局，畫舫沿著瀾滄江再度西行。

華燈初上之際，畫舫穩穩停靠在了一座名為洪都的凡人小城的碼頭邊。

踏上小城的土地，熱鬧喧囂便如潮水般撲面而來。

放眼望去，整座小城仿若被繁星點亮，街巷間燈火通明。

主街之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歡聲笑語交織回蕩。

這是楊歡第二次同姜離悠然漫步于市井街巷之間。

相較于在無仙城的那一回，此番情境卻大有不同。

這次，姜離并沒有像上次那般與楊歡并肩齊驅，反倒悄然落后了他半個身位。

她這般舉動，仿若在用最細微的姿態，默默表露著對楊歡的敬重之意。

正走著，楊歡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么，腳步戛然而止。

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姜離，全然未曾留意，徑直向前撞了上去。

剎那間。

她嬌柔的身軀撞入楊歡懷中。

一頭青絲如瀑般散開，幾縷發絲調皮地拂過楊歡的臉頰，帶著絲絲縷縷的清香。

楊歡下意識地伸手攬住她的纖腰，觸手間只覺溫軟細膩，鼻息間滿是她身上淡雅的香氣。

那一瞬間，時間仿若凝固，周遭的喧囂都似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

只余這一方小小的、曖昧涌動的空間，兩人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清晰可聞。

姜離慌亂地抬起頭，雙頰緋紅，恰似天邊的云霞，眼中波光流轉，滿是羞怯與無措。

她貝齒輕咬下唇，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發現喉嚨干澀，發不出半點聲音。

只能這般仰頭望著楊歡，胸脯微微起伏。

急促的呼吸噴灑在楊歡脖頸間，撩撥得他心尖兒發顫。

“啊……對，對不起，我在想事情……”

姜離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楊歡松開了她。

緊接著。

楊歡仿若什么都未曾發生一般，神色自若地輕輕牽起她那柔若無骨的玉手，拉著她往街邊走去。

姜離心下一驚，剛要抽回手，心底卻又不想這么做。

她只能紅著臉，任由他牽著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