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嘗了一口,隨后點頭道:“這味道真不錯。”
丁鏡憐憫地看了任予一眼。
墨上筠輕笑一聲,然后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一抹嘴,任予正色道,“姓任名予,任性的任,給予的予。”
墨上筠喊:“任哥!”
“客氣!”
任予豪爽地拱手。
“那什么,”墨上筠挑眉,臉上依舊是笑瞇瞇的,但神態卻比先前多了些許狡黠,她道,“我這也不缺什么,就缺一跑腿打雜的,要不,你先去撿點柴,然后把周圍那些個眼饞的都轟走,怎么樣?”
“哈?”
任予愣住了。
看著手里的蛇骨頭,任予后知后覺的,有種掉坑里地感覺。
呃。
最先就讓他吃一口……這順序,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啊。
“咳,”任予輕咳一聲,打算脫身,“妹砸,咱們不是不講社會上那套嗎?這跑腿打雜的……”
墨上筠沒等他將話說完,就朝丁鏡道:“丁跑腿,你跟他說說。”
任予:“……”
丁……跑腿?
任予瞪大眼睛看著一側的丁鏡。
他還以為這倆是同仇敵愾、意氣相投的好友呢!
嘖了一聲,丁鏡打量了任予一眼,然后問:“上刀山下火海,是你說的?”
“是!”
任予吸了口氣壯膽,大聲應道。
“在所不辭是你說的?”
“是!”
“跑腿打雜,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嗎?”
“……不是。”
任予心虛了。
他也就是想蹭一頓吃的,隨便夸下海口而已,說什么話他都沒當回事兒,當然,他也是完全沒有想到,說著無心,聽者有意……還真有人將這個當回事兒!
任予暗自氣得磨牙。
這倆人,忒壞了,陰損至極。
問題是,他這才吃了一口蛇肉!
這筆買賣太虧了!
丁鏡又問:“蛇肉你吃了嗎?”
“……嗯。”
“所以,要么出爾反爾被我們揍一頓壞了名聲,要么……喏,”丁鏡朝對面的墨上筠看了一眼,然后道,“老老實實的,聽這位祖宗的話。”
任予衡量再三,心知這個坎是過不去了,所以干脆一咬牙一閉眼,外加心一橫,直截了當地問:“那,同事,您憑什么要做點兒什么?”
丁鏡挑眉,道:“守這懸崖。”
“行!”
眼珠子一轉,任予當即點頭。
不就一懸崖嗎,也沒什么大事。
他吃飽喝足,就在這兒練一練攀巖啥的,還白白撿了一訓練地兒呢。
任予如此自我安慰著,讓自己能接受自己淪落為跑腿的事實。
“去吧。”
墨上筠朝后方看了一眼。
“得嘞,馬上!”
立即融入角色的任予,刷地就從地上彈跳起來。
他活動活動了下筋骨,然后就往叢林的方向走。
不到三分鐘,就聽到叢林里傳來慘叫聲。
“快跑!”
“啊啊啊——”
“君子動口不動手,咱們能先說句話嗎?”
“任哥!任哥!別動手!別動手!我們馬上走——”
……
噼里啪啦,稀里嘩啦。
不到兩分鐘,慘叫聲就歸于寧靜。
墨上筠和丁鏡互相對視了一眼。
十分鐘之后,任予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視野里。
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大捆被捆綁好的木柴。
墨上筠若有所思地盯著扛著跟他人差不遠的木柴過來的任予,打心底懷疑……這人真就是一傻子。
墨上筠扶額。
“當當當當——”
任予一走過來,以一副“大家都看不到他身后那一捆木柴”的架勢,把木柴給搬到前面來,直接丟在篝火旁邊。
墨上筠和丁鏡都一臉看腦殘一樣的神情看著他。
任予問:“蛇烤好了,還不吃嗎?”
挑了挑眉,墨上筠也沒再吩咐他做別的事,將兩條蛇給分成三份后,就給他們仨給瓜分了。
本來是沒有什么調味料的,但墨上筠會變戲法,晚上在食堂時在炊事班那里順來一點鹽,抹上之后這蛇肉可以算得上是一道美味了。
任予全程吃得津津有味,對墨上筠的廚藝給予了絕對的夸獎。
雖然幫墨上筠做了點事,但那只是舉手之勞,干點小活兒就能有這樣的回報,任予仔細想了想,覺得這還真算不得虧。
于是,任予非常開心地接受了自己成為小跑腿的事實。
*
八點左右,墨上筠吃飽喝足,宣布解散。
丁鏡和任予可以自由活動,不過兩人都選擇待在懸崖上睡午覺,而墨上筠則是勤快了那么一點兒,鉆到叢林里開始如鬼魂一般的游蕩。
不曾想,這晃晃蕩蕩的走動,竟也撞上了一場爭執。
“艾又槐,你故意找茬是吧?”
百里昭一道響亮的聲音,頓時吸引了墨上筠的注意。
她尋聲走過去,很快,就見到一塊稍微空曠的場地,上面有十來個人,有兩個趴在地上嘔吐,其他人累得半死不活的,要么躺倒在地上,要么坐在地上,每個人臉上都是疲憊狀態,筋疲力盡。
只有百里昭一個人站著。
艾又槐就站在空場地的邊緣處,雙手抱胸,神情帶著明顯的譏諷神色,正俯視著那一群累得半死不活的學員。
“是你自己不會帶兵,還不準我說咯?”艾又槐冷笑一聲,語氣很是囂張得意,“像你這么一個勁地練練練,她們沒有出什么大事,那都是你的萬幸。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能耐,不然她們怎么都在后面的房間,就你一個排在第二間房?”
艾又槐就在不遠處訓練。
因為聽到百里昭的呵斥聲,才趕過來查看情況的。
結果……好嘛,就看到一片行尸走肉。
再看百里昭暴跳如雷的模樣,想到先前百里昭一點面子都不給的情況,自然,艾又槐便抓住這個機會反擊了。
真別說,她說的還都是心里話。
就百里昭這種粗暴簡單的帶兵方式,整天都在拉練,不講究勞逸結合,也只有百里昭自己才能堅持下來。
其他人能跟著她,可以說的上是很有毅力了。
被艾又槐一說,百里昭頓了頓,看著滿地痛苦疲憊的學員,眉頭緊緊皺起,一句‘關你什么事?’始終沒有跟艾又槐說出來。
她確實沒有帶過兵。
在炮兵營的時候,她都是自己訓練的,連長排長都不管,她就一直練到自己練不動了為止,因為經歷過,所以知道很多時候熬一熬、忍一忍就過去了,挑戰極限,就能迎來新的自己,所以她的各項訓練科目都遠超于他人。
她覺得,這樣練就夠了。
完全不知道有什么訓練方式。
但是,那些個跑到連苦水都吐出來的學員,卻讓她隱隱對自己產生了質疑。
或許有些訓練方式,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
她記得,墨上筠也說過類似的話——看你怎么把她們累死。
半響,百里昭看了看一旁得意的艾又槐,又看向在場眾人,道:“你們散了吧,去找別的人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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