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不錯啊。”
調侃一聲,墨上筠打量了他幾眼。
精神狀態確實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差,不過也沒有正常有活力的人那么好,甚至要比當墨上筠病友時還要差那么點。
也可以理解,畢竟現在的陸洋不只是腿斷了,除了頭渾身上下都綁著繃帶,但臉上也有傷,額頭上有撞傷簡單處理了下,嘴角處還帶著淤青。
——就墨上筠上次遠遠的觀察,陸洋身上非要害的地方,估計中了有一二十刀,當初鮮血淋漓、慘不忍睹,現在看到陸洋還能睜著眼朝他們笑,墨上筠還是覺得有些慶幸的。
“閻隊。”
陸洋看著閻天邢,語氣有些慎重地喊他,話語行間帶著滿滿的尊重。
閻天邢朝他點了下頭。
然后,走向一旁的桌子,把手中礙眼的鮮花給放下來。
“閻爺,找個瓶子,把花放進去。”墨上筠掃了眼,簡單吩咐道。
有了事先稱呼,閻天邢很快抬眼看她,“我?”
“不然?”墨上筠莫名反問。
這么簡單的事,也不會做不成?
閻天邢臉色微微一黑。
見狀,陸洋忙道:“沒事,就放哪兒就好。”
說著便要起身,可渾身都是傷的他,手剛撐在床上,就疼得倒下去了。
“疼吧?”
拿出一個蘋果,墨上筠笑瞇瞇地看著他。
陸洋:“……”
根據他對墨上筠的了解,她這笑容里絕對帶著十足十的幸災樂禍,和“誰叫你亂動,活該你疼”的潛在含義。
尷尬地咳了一聲,陸洋道:“不好意思,勞煩你們過來看我。”
“反正閑著。”
墨上筠找到一把水果刀,閑閑地接過話。
在病房找不到瓶子,閻天邢出門去找花瓶。
他一走,病房內的氣氛都輕松不少。
墨上筠去洗手間洗了三個蘋果,然后回來,將一把椅子放到病床旁,然后將垃圾桶踢過來,在一旁坐下,準備削蘋果。
“閻隊怎么會在安城?”
陸洋掩飾不住內心的疑惑,朝墨上筠問。
“過來玩兒。”墨上筠隨口回答。
“上次的事,我都聽安逸說了。”陸洋靜靜地看著墨上筠,道,“謝謝你。要不是你們……”
“陸洋。”
墨上筠打斷他的話。
陸洋話語一頓。
削蘋果的動作停住,墨上筠抬起頭,一字一頓地問:“你是不是想死?”
陸洋怔了怔。
對上墨上筠眼神那一瞬,他下意識垂下眼瞼,避開了她的視線。
墨上筠的視線過于直接,也過于坦然,那樣的眼神,讓他這種人難以直視。
他沒有說話。
半響,墨上筠道:“活著挺好的。”
墨上筠的語氣里并沒有太多的情緒,淡淡的,不是迫切地希望陸洋給個答案,也不是極力地挽回陸洋的想法,她像是單純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活著是挺好的。
而陸洋也有資格活著。
沒有什么罪過和愧疚該讓一個英雄放棄求生欲。
再者,陸洋失去的夠多了。以前的那些事,不足以讓他再失去自己這條命。
“你,”陸洋遲疑地問,“怎么知道的?”
“感覺到的。”墨上筠直白道。
沒有太多直接的證據,但,墨上筠有思考過,三個持槍的歹徒,是否可以悄無聲息地將一個作戰經驗豐富、只是傷了一條腿的蛙人老兵帶走。
答案是,沒有。
無論是在醫院也好,還是在車上也好,陸洋真的想要逃脫的話,制造混亂或留下線索的機會有很多。
更何況,在醫院的時候,因為人來人往,他們并沒有束縛陸洋的行動,應該更方便陸洋行動才對。
可是,陸洋從頭到尾,什么都沒做。
在錢泫給墨上筠的監控截圖里,她看到了陸洋的眼神——那是一個毫無求生欲之人的眼神,空洞,沒有任何情緒。
陸洋愣了好一會兒。
最后,他有些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我會努力活下去的。”
他聲音很輕,卻像極了保證。
就算死,他也想毫無牽掛的死。
可是,這一個月來,跟他有牽掛的人,他欠的債,越來越多了。
有人想讓他死,但,也有人想讓他活著,甚至有素未謀面之人為此冒過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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